傅天琅还维持这刚才的姿势,死死扣着她的手,眼底流露出的是一种难言的情绪。
“阿琅,怎么了”乔妈推开病房的门进来。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沉闷。
乔妈觉得古怪,上前看了眼乔莞,见她始终没有醒来,皱眉问道:“你这是咋了,我跟你话呢,你咋不答”
傅天琅缓缓侧过身,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乔姨,你帮我看看,莞莞她是怎么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连捏着她手的力道都是前所未有的轻。
乔妈脸色一沉,探出一指凑到乔莞的鼻下,随后也跟着微微发颤,哆哆嗦嗦的摸上她的脖子,心脏
接着乔妈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医生医生我女儿没气了”她留下傅天琅一人,冲出病房。
接着,乔家其他人问讯赶来,看着躺在**上连一丝气息也没了的乔莞,乔妈一时受不住打击,一倒头晕了过去。
乔敏抹着眼泪,闹不清这是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人咋就没了呢
可具体原因,连从业多年的老医师也没法解释,只能用手电筒检查一番,判断:乔莞确实已经死亡。
乔家人不能接受,要闹,可怎么闹人都去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于是乔爸在伤心过后,最先振作过来,抹了把眼泪,打算让人把乔莞送太平间。
可这会儿,傅天琅不肯撒手。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怀里:“她没死。”
乔爸起初一怔,随后摇头:“阿琅,你接受现实吧莞莞她她断气了。”
傅天琅不作声,捧起她一只手,埋头以最轻柔的动作亲吻她的手指,一再重复:“她没死。”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对他们说,倒不如说是对他自己。
屋外淅沥沥的下起雨,病房内却是一片寂静。
傅天琅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脖颈,冰凉的触感与停止的脉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个女孩去了,任他如何守候,也挽不回,留不住。
夜已深,无人的街头却在这时蹿出一道影。
刚才还一直守在病**底下的猫突然极快的在街道上蹿行。
阿琪跳上围墙、屋顶,柔软的四肢灵活的追着着面前的光忙。
那是一道淡淡的魂魄,它知道那是乔莞留下的其中一缕,如今会自行离去,那么必定是主人受了重创,再也维系不下去。
月下的猫神态孤冷,跟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这里的房子也不知建了多少年头,后巷的墙壁斑斑驳驳,底部长满青苔,有几户无人居住的人家窗户破烂,有些甚至只剩下一个生锈的边框。
楼与楼距离极近,猫一闪身,直接由隔壁的阳台跳进对方的屋里。
猫爪子刚沾地,它随即眯起眼,看着满室的符纸道具,从门缝往外走。
男主人不在,客厅里只坐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
她撑着脑袋打盹,身畔搁着不少柴禾,而面前则有一个烧得正旺的大铁盆。
猫留意到乔莞剩余的那一抹魂魄,因为进不去葫芦的关系幽幽的在外游荡,好次试图想往下冲,却都被葫身上的黄符震开。
猫盈盈的绿眼泛出一道光,在没有惊动女孩的情况下转身,由原路折返。
天刚亮,乔爸从一片愁云惨淡中惊醒,小女儿去了,但这日子还得过,于是抹掉眼泪,想处理乔莞的身后事。
可刚一抬头,便发现了坐在**畔的傅天琅,他还维持着昨夜的姿势,两手圈着乔莞,面色青灰,似乎一晚没睡。
乔爸长叹一声,想到女儿,似乎还没缓过劲,又难过了。
这时**未归的猫从窗台边跳了进来,柔软的四肢轻轻一动,跃上病**。
傅天琅徐徐侧身,清冷的目光与它对上。
四目相望,猫好似通灵,一双绿眼幽幽泛光。
“喵呜”
它突然叫了一声,张嘴咬上他的袖口,并大力往外拽。
傅天琅起初一怔,随后眯起眼:“你想带我去哪”
“喵呜”
猫又叫,承着他那身阴煞,浑身发颤。
其实阿琪也不知道他身上哪来的阴煞,好在他不会用,否则光是轻触,哪怕是她这只百年老鬼也得被伤得体无完肤。
傅天琅与它对视半晌,终于舍得放下乔莞,他垂眸,神情中并无波澜。
轻轻摸上她冰凉的手臂,那已经不是一具活人的身体,即便被他捂了一晚上,也不见得能沾上一丝余温。
“她没有死。”
“喵呜”
“你要带我找她”
“喵呜”
乔妈昨晚哭了**,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累得睡了过去,这会儿还没醒,屋里唯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只有乔爸。
他有些吃惊,傅天琅在和一只猫对话
下一秒,傅天琅动了,他细心安顿好乔莞与猫出去,关门的声音不大,却把乔丽震醒。
她趴在桌沿问:“琅哥去哪”
乔爸不吭声,目光依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无边的暗淹没了自己,烧灼的沸水,快要将整只葫芦挤爆的热潮,令乔莞乍然惊醒。
她在地上不停的喘气,抱着已经被烧去二分之一的鬼差袍子,一边告诉自己不能睡,又一边恨不得立刻昏过去。
通红的葫芦壁贴着她的身体,好烫,她难过,看着渐渐化水的袍子,终于明白了身下这潭沸水的由来,也许是一只,又或者是无数只鬼魅,在葫芦里惨死后留下的积物,而且她知道,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