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莲花台紫铜暖炉上一缕青烟袅袅上升,淡淡的合香弥散在空气中,孙玉燕没有直视圣颜,视线停在皇上的下颚处,又低下三寸,所以孙玉燕没和皇上深究的眼神对上,但是皇上的视线犹如实质,居高临下的审视孙玉燕,审核着她的容貌,性情,教养和她的背后,曹家孙家的忠心b>
这样一审,孙玉燕还是适合做卫王妃的,皇上清了清嗓子,道:“给孙氏一览。”
屋里不见朱钦,不见赵彦恒,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钱义忙上忙下的伺候着,这时端起一个茶盘,搭着暗红色袱子,托出一叠纸来,端到孙玉燕的面前。
孙玉燕微微一鞠,稍微侧过身去,双手拿过一叠纸,一张一张的看着,安安静静的看着,开头一点儿不知道这是什么,看尽一页纸,才知道这些是笔录,卫王府里,哪些奴婢给她使绊子,怎么在卫王面前给她使绊子的,这个人供出了那个人,那个人又另外攀咬出一人,说谁谁怎么不服未来的卫王妃,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那些不敬未来王妃的几个人,自辩着表白了忠心,但是有一个叫||春莺的侍婢,在受过重刑之后,张开血盆大口喷向孙氏。说她十年来服侍在卫王身边,没有一日不忠心的,说她满心只有卫王,说孙氏,侯府的外甥女,书香名门出来的姑娘,既然模样好家世好正当韶华,作配一个傻子,背地里孙氏一定是自怨自艾的,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都是装,她自己先占尽了皇室媳妇的好处,内心里还得鄙视卫王这个傻子。日后卫王和她做夫妻,夫妻两人总有单独相处的时候,那时候孙氏还不知怎么冷了脸色,背着人,怎么欺负一个傻子,卫王又是一个不说话的,他要是像个幼小的孩子一样遭到了孙氏的冷嘲热讽,他是连告状都不会的!
白纸黑字,全部是那个侍婢的臆测,毕竟孙玉燕还没有和卫王成婚,孙玉燕尚未进卫王府,那个叫||春莺的,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了孙氏!
在侍婢眼中,模样姣好出生高贵的孙氏,嫁给一个傻子,她甘心吗?卫王两岁就傻了,卫王是皇室头顶上的一块疤瘌,卫王没有封地,京城的卫王府是卫王唯一的府邸,也是卫王华丽的囚笼,这些年卫王几乎是被软禁在精致的卫王府,那么未来的卫王妃,也要陪着卫王,陪着一个傻子,终年闭居,等同软禁,未来的卫王妃,你甘心吗?
手上一叠纸,像化成一只猛兽向孙氏歇斯底里的嘶吼!
孙氏看着这些字,身子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一个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又面向上座的皇上搬成一个规矩的跪姿,抖着唇辩道:“皇上,皇上,小女是冤枉的,小女没有一丝一毫对卫王殿下不敬。外祖母生前日日教导,曹家得蒙圣恩才有曹家数代的荣华富贵,小女身在曹家十年,一纸一草用着曹家的,也是沐浴着皇上的恩典,小女蒙皇室垂青,三生有幸,余生一心一意伺候卫王殿下,绝不敢生出什么不甘的心思。”
孙氏伏跪在地,不知道该怎么表白自己对卫王殿下的敬爱之心和对皇室的敬畏之心。
这一刻,孙玉燕心里的那层淡漠,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有已经在内心深处掩藏着的那份少女的悸动,又把孙玉燕吓得冷汗涔涔。
“蒙皇室垂青,是你三生有幸!”皇上瞧着孙玉燕惶恐的模样有几分满意,来自皇族高贵的血统让皇上高傲了起来道:“你明白这些道理就好,朕的儿子,就算他傻了,想伺候他的女人也多得很,曹家孙家送了你进来,三日之后,你将享受王妃的尊荣,你也得像你自己所说的,一心一意伺候老五,别欺负他是个傻子。”
“小女不敢,小女不敢!”孙玉燕磕着头道。
皇上嗤笑道:“朕这傻儿子这些年没少被人欺负,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你自己掂量着!”
孙玉燕嚅嚅的道:“是,是!”
威压过了,皇上和缓了脸色,对一旁的钱义使了一个眼色,钱义取过一道黄卷,站直了身子打开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孝之家,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之交,尔知太原孙涛之长女,四德咸备,三从无忒……”
一片溢美之词之后,是对曹家孙家的一批封赏,给孙玉燕的外祖母曹老夫人追封了一品诰命,赏下一批奇珍异宝,赐孙氏的父亲从三品出身,赐孙氏的母亲曹氏三品淑人,下在孙家的赏赐,除了金银之物,还有良田十顷。
孙玉燕正式成为卫王妃之后,她的娘家按礼会收到封赏,现在孙玉燕还有三天才是卫王妃,这赏就早早的下来了,又多了一层荣恩在里头,这些东西,还有早先聘下孙玉燕出的聘礼,打十个纯金的孙玉燕也够了,这般威恩并施,皇上是忧心卫王,所以这般看重孙玉燕,以他帝王的方式,用满门的尊贵,买下孙玉燕的忠心。
李斐看见孙玉燕脸上印着泪痕,似哭似笑捧着一道黄卷在她的前方走过,然后赵彦恒出现在面前,执起她的手道:“你别害怕,父皇也是父亲,我领你过去。”
全然无视了引导的钱义。
在上京的路上,赵彦恒就不止一次的提点过了,皇上不喜欢锋芒凌厉的女子,所以李斐含羞带怯的低着头,由着赵彦恒拉着手走过那道门坎,迎面的九五之尊,李斐知道他今年是五十五了,发须皆黑,英俊儒雅,但是岁月不饶人,额头三道抬头纹和深深的法令线已经显示出了他的衰老,他确实是一位五十五的老人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