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朔回来后不久,死守凉州幽都的琅琊军就全数撤兵退到了允州。
看来凉州兵有了继任将军之后,战斗力和协作能力都提升了不少。
对此,厉寒朔只淡淡说道:“算他们识相。”
叶则微微笑道:“距离入冬还有两个月,允州之地粮草并不充足,无法供应那么多琅琊军的需求。届时他们肯定会打庐州的主意。”
推测出这个结论只需三个原因就足够了:其一、允州虽位于阿尔蒙特盆地西侧,但它的南部地区却与北都草原相连,只需穿过肥沃的北都草原,即可到达庐州。再不行,还有一条贯穿允州、北都草原以及庐州的河流可以通行。其二、庐州气候较为温和,盛产稻米,粮草丰盛,可以说是邺朝北部地区数一数二的粮仓。若能夺得此地,不仅能供养琅琊兵,还可以借机断了其他州的粮草供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其三、淳于瑞对于庐州的地势烂熟于心,在他眼里攻占庐州想必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厉寒朔冷笑道:“他们当罗平舟是吃素的?能守住庐州这个要塞,足以证明罗平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淳于瑞要是胆敢派兵去夺庐州,便叫他有去无回。”
叶则眼睫微垂,淡淡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近来总有些心慌意乱,我怕……”
“你怕什么?”厉寒朔望着他,语气很是温柔:“你什么都不需要怕,阿则。”
他们两人此时正并肩坐在葡萄藤架下面,天边乌金西坠,地面人影成双。
残霞夕照,云影层叠,一弯朦胧新月初升。
厉寒朔的话一贯很有信服力,但叶则心里依然隐隐有些不安,直到嘴里被塞了一颗葡萄,他才回过神来。
叶则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而后吞下了果肉。
他的嘴唇被葡萄汁液浸染,光泽诱人,偏偏他还犹不自知地伸出舌尖舔去了唇上的汁液。
厉寒朔喉结上下一动,又伸手拿了一颗葡萄放到叶则唇边。
“好吃吗?”
“嗯。”
叶则乖乖地张口,厉寒朔便将果肉挤出来,而后侧身覆上了他的嘴唇。
看到叶则面上微微讶异的表情,厉寒朔喉间溢出轻笑。他一手揽住叶则的腰身,一手压着叶则的后脑让对方离自己更近一些。
叶则口中含着多汁的葡萄果肉,不及吞咽,就被厉寒朔伸进来的舌头一通翻搅。他几乎窒息,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以示抗议。
厉寒朔将他口中的果肉咽下之后,才声音低哑地说:“……好甜。”
叶则脸上晕红一片,直烧到了脖子根儿。
他还没缓过劲儿来,厉寒朔就想故技重施,看来是颇为食髓知味。
两人的双唇再度胶合之时,叶则已经半躺在了长椅上。
迷离间,他听见了一道久违的机械电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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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呕意陡然涌了上来,叶则突然用力推开厉寒朔,弯身扶着葡萄藤架开始大吐特吐。
斜阳欲尽,微明的天光里,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他呕出来的竟是鲜血!
“阿则!”
刺目的红占据了视线,厉寒朔瞳孔一缩,连忙扶住已经虚软无力地向后仰倒的叶则。
他一手扣住叶则的脉门,目中闪过震惊之色。
——厉寒朔只要人在苍澜城,必定会每日给叶则把脉,早晚各一次。但为什么仅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叶则的脉象竟会衰弱至此?
叶则已经痛晕过去,他的嘴唇、衣襟上面都染了鲜血,看起来极为吓人。
厉寒朔将他横抱而起,朝院落外面喝道:“计都,你进来一下。”
计都踏进寝屋的时候,就看到面沉如水的厉寒朔正坐在床榻边,而叶则正人事不省地躺在床榻上。
他不禁开口问:“殿下他……”
厉寒朔径自道:“你拿着这副方子去煎药。”
计都不敢迟疑,拿上那张墨迹犹新的药方就出门去了。
厉寒朔紧紧握着叶则的手,素来挺直的脊背慢慢地弯了下去。
他将脸埋在叶则的手背上,良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阿则,你乖一点,一会儿药熬好了,你就醒过来罢。”
叶则鼻息微弱,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作声。
厉寒朔不敢阖眼,就这么一直盯着叶则看。
直到计都端着汤药走进寝屋,他才恍然察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厉寒朔半扶起叶则,拿着汤匙往他嘴里灌药。但叶则牙关紧闭,一点都不配合。
无奈之下,厉寒朔只好含一口汤药喂一口给他,而计都那震惊的神色早被一心挂念着叶则的厉寒朔忽略掉了。
两人双唇紧贴的时候,没有半分昔日的暧昧之感、旖旎遐思,只有唇齿间苦涩的药味不断地弥漫至心头。
直到一碗汤药喂完,叶则依然还是紧阖着眼眸,仿佛就要这么沉沉地睡到天荒地老。
厉寒朔心里暗下决定——等程先生来到苍澜城,他就出兵收复允州。
他一定要得到淳于瑞手中那枚天香蔻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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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初到苍澜城元帅府的时候,就被自家关门弟子憔悴的神色吓了一跳!
厉寒朔眼睛里面血丝密布,嘴唇干涸,像是不眠不休地辛苦劳作了十天半个月一样。
程先生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厉寒朔声音嘶哑:“先生,请您为阿则诊脉,他已昏迷四天了。”
程先生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