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歌把毛衣放他手上,让他拿着,自己则开始缠线:“是那个时候在监狱里,一个大姐教我的,你也知道,那时候米宝跟着我,根本就没有好的衣服穿……”
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那些带着歉意的明亮大眼睛,抬起头来,望向了他:“你别生气,我只是说,那时候,条件艰苦了一点而已。”
她忙不迭的解释,目地,是不想让对面这个男人造成心里负担,因为当年的事,根本就和他无关。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用她提,那已经是这个男人心底不可触摸的痛,想到自己的无知,自己那五年的什么都没做,她提不提,都是他这一辈子无法饶恕自己的过错。
彼此沉默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夏安歌打破了僵局:“你喜欢什么颜色?”
回过神来的男人,微微一愣:“不是咖啡吗?”
“我还可以用别的颜色在上面织些花纹呢,我很厉害的。”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水润光泽的小脸上,全是自豪的笑意。
宫爵低头弯了弯唇角,想到女儿衣橱里,那几件很小了,但她一直舍不得扔掉的漂亮毛衣,最后,还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黑色?”
“黑色吗?”
“嗯,你觉得呢?”
“挺好,白色会显得稚嫩一些,而你,是属于那种成熟稳重的人,就用黑色吧。”
她在夸奖自己?
得了表扬的男人,唇角的弧度翘的越来越高了,看了看时间,见九点了,于是自告奋勇的说自己来拆线,让她先去洗澡,洗完了再来织。
夏安歌想了想,同意了,于是把线团给了他,自己就去了洗澡。
女人去了浴室后,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宫爵坐在椅子上,看着那黑黑的线团,还有半截没有拆掉的毛衣,精神变得特别的好,简直比在公司里开会还要来的积极。
不过很显然,这拆线的玩意,比起他那些邮件公文什么的,处理起来难多了,因为夏安歌这件毛衣是比较复杂的花色,每拆一个圈,就要倒回来从另外一头拆。
于是男人拆着拆着,刚开始还能掌握方向,可一来二去,记不住了,那线团也就卡那里,要不是夏安歌及时从里面洗完澡出来了,指不定这脾气不好的男人,就把毛衣全给剪了。
不过还好,他弄的也不是太糟糕,夏安歌过来后,随便弄了几下,便把毛衣给拆完了,随后找出之前给米宝织的毛衣针,给他织了起来。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画面,曾经只知道琴棋书画的上流名媛,这个时候,竟然拿起了社会基层基本上每一个女人都会的毛衣针,给自己的先生织起帽子来。
宫爵坐在书桌前,眸光望着那一道剪影,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一句话——相濡以沫,执子之手。
是啊,这大概就是那些明文古典里所描写的那样了,不求多富贵,但求一心人,执子之手到白头。
而他的要求,也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