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蓉看不到阴神状态下的凤女,但是修为突破到皇修以上,灵觉都会变得敏锐,因此凤云焕一现身,他的目光就转了过去,加上三人激战正酣,湟沭以一敌二,好不容易才占到一点上风,压着他们两个打,此刻却突然收手回护,显然来人不是湟沭至亲,也难逃这个妖孽十分重要之人——大战之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湟沭却毫不犹豫,那藏头缩尾不敢露面的妖孽应该是尚无自保之能的小妖,否则二对二,妖族向来狡猾,何曾如此现身?
陆子蓉自幼就与妖物混养一处,对外,那是南阳王对子女的言传身教,几乎每一个王府后嗣都被南阳王寄予厚望,南阳王在教养子女上投入的心血不比炼丹少上几分,但是事实上,没有人知道看似人丁不旺的南阳王府并非真的就像外人传言的那般——坊间传言,南阳王陆万钧是金丹银液服用过度,毒坏了精骨,因此只得陆子蓉一子。
但是谣言终归只是谣言,旧事涌上心头,陆子蓉目光生寒,外人不知南阳王府地下有百里妖林,王爷教会了他们这些陆家子女如何舞刀弄棍之后,便日|日看着他们勤学苦练,稍有松懈便是一顿鞭影,每过十天,就将他们拖去铁笼外,围观妖物厮杀。
陆子蓉每每在白日|里看过那些断肢残躯,夜里就会发一场高烧,昏昏沉沉梦梦醒醒,记不住梦境幻境是谁的哭号凄厉,铭刻入骨的却是妖物不共戴天的血腥妖瞳!
妖,永远都是妖。
人妖,也永远势不两立。
他从心底厌恶那些妖物,肮脏低等分食同类腐尸,戏词小曲儿中为人乐道的妖有情人无心,痴情女薄情郎,在他看来就是最可笑的骗局。妖物,能有什么感情?
再后来,没过多久,当他和几个兄弟姐妹能够勉强舞出一整套剑法不需要中途停下来休息时,南阳王不理他们的哭闹,将他们二十九个小孩子直接踹下地穴,妖物蜂拥而上,转瞬就将他们小小的身形淹没……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只知道当他再也挥不动短剑时,剑刃已经被血腥涂满,那些血凝结在剑刃上,将上面的血槽堵满——靠近剑柄的一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颤巍巍的挂在上面,他不想去辨认那只手的原主是谁,他不想知道!
可是,他分明看到那只手上有一块血红色的胎记,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妹……
没有人知道陆子蓉有多恨妖物,所有的妖,无论雌雄无论老少,只要被他撞上,就难逃一死!他不恨南阳王,他只恨妖物,如果天下无妖,他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陆子蓉这一次用小衍之数滴上南阳王府远路送来的千年灵血后,偷算出凤女可能出现的三个方位,一路追过去不见凤女却遇上无数妖魔鬼怪,索性大开杀戒,倒让他一解心头恨杀了个痛快!
一路飞驰,陆子蓉追到伤门所在的重山镇上,心已经死了七分不止。凤星乃是天数,绝不可能与妖邪为伍,而他以至纯仅次于仙人血的千年灵血起卦,竟然追错了方向,只能说是他命中没有落凤之象!原本没有另一个突然现身的怪人在,他准备杀了湟沭就直接离开,但是偏偏有人看到他失算,小衍之数算无不准的名声他丢不起!
因此湟沭一退,他自以为看出其中端倪,便将困锁凤星的罪名栽在妖物头上,就连死人都会泄密,他暗下杀心,准备以此诱惑身边暂时并肩作战的怪人抢先亮底牌,和湟沭斗个你死我活,他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自然无人知道他失算的事!
凤云焕皱眉不已,片刻对着湟沭耳语,世家隐世,事到临头人在面前,她避无可避了!
湟沭一挥大袖带着她遁后五丈,躲过陆子蓉的纠缠,按凤星吩咐挑眉二笑,“世子说得不错,凤星就被困在此阵中,此阵就是我衍生而来,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救她!”
凤云焕眯起眼睛,盯着陆子蓉的反应,陆子蓉手下一顿,一边的黑衣怪人也同时停手。
“八门血煞,以死门为首,伤门次之,你当本王不知道当年皇族的阴谋?伤门前置聚水阵?笑话!你倒是说说看,你这阵聚集的又是什么东西?阴魂厉鬼黄泉水不成?”
陆子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打蛇随棍上反咬一口,冷笑不已。
“凤主天星,是三界之中最正气浩荡邪灵难侵的所在,一座小小的黄泉枯井做阵眼,收了些不知哪儿来的污水,你就敢自称困凤于此?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本王不过试试你,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信口胡说!你说有凤星,好啊!那你就把凤星请出来!来啊!你怎么不动手?哼!本王就知道你们这些妖孽,通通都该死!骗子!每一个都是骗子!”
凤云焕双手攥拳,果然如她所料,他就算明知凤星受困,也不会收手,铲除凤星,天下就无法一统,世家隐世的地位就会一直凌驾于人世之上,他们的确是故意为之!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留他活口!杀!
一声暗语,湟沭得令,碧水白云瞬间阴云凄风层层环绕!
陆子蓉骂声不断,这一次却并未立刻出手,眼角余光斜扫黑衣怪人,只见怪人纹丝不动,仿佛正在思索他们话中真假。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湟沭间隙,猛然发动猛攻!
湟沭的贴身鬼刃是一件无形钩锁,阳世人肉眼难辨,凤云焕却看得十分清楚,近百条锁链都是阴魂所凝,同时飞出向陆子蓉袭去,除了左边五条故意露出风声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