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石床上起身,脸色苍白的推开她,凤云焕没想过会有被他拒绝靠近的一天,他的敏锐异乎寻常,几乎每一次她的心只要稍有松懈对他开启一丝缝隙,他就会立刻变本加厉的从她身上索取更多。睿王的审时度势与他的身份毫不相符,她以为他只要她的驯服,她已经对他低头,从心底彻底拜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大,更是因为对他的无以为报。
无论他愿意一口应下这场婚事的理由究竟是为何,她都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女人!”长孙凌天双眸阴沉,怒气如暴风雨前的天际雷霆,一把扣住她的皓腕拖到面前,“你给本王用了什么东西!谁让你用这种东西!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殿下为臣女受伤,为你疗伤我责无旁贷!”凤云焕下意识想要别过脸去,却被男人愤怒的大手扳回来,第一次她直面他的怒火,巨大的威压兜头罩落,墨玉般的眼眸中四射着激荡的灵蕴,“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本王那只是药?”
“……对!”咬紧牙关,唇齿间一片淡淡的血腥气息弥漫,凤云焕深吸一口气,吃力的顶着他的怒火将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殿下,请你……临幸臣女。”
语气平淡得好像说着的不是一场情投意合,而是穿衣吃饭这样寻常的事情一样。
黑暗中两人对峙着,凤云焕缓缓闭上眼睛,她的心跳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镇定冷静,她听到喧嚣吵杂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传来。他再不动手,她不知道她还能维持这样的勇敢多久,主动的投怀送抱,没有什么比这样全无防备的信赖更艰难。
“凤云焕,你要本王把你当成练功的炉鼎?”耳边传来喑哑的低吼,近似于咆哮的男声中包含着多少失望和难以置信,她不想去了解,她此刻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大战在即,他应该保存实力,而不是为了她或者任何微不足道的人和事以身犯险。
还不到将一切挑明的时候,他要肩负的是整个云沧甚至天下的未来,而她的未来中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她要活命,她要将腹中的一双儿女生命延续下去,她要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寻访上古仙人的遗迹。
他和她,是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人,总有一天要分开,她可以强求龙擎云的缘分,是因为那个魔头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可是长孙凌天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可能吗?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过是一句说出去人人明里赞叹暗中鄙夷的笑话罢了!她凭什么要求他这样?人贵有自知之明,她有几斤几两,没人比她更清楚。
善意就和交易一样,是要平等的交换,才有往来的可能。
说句最难听的实话,她除了一具皮相可以被睿王看上眼,再没有第二件可以入他的眼,出身地位、背后势力两样都不如他不说,单是这具肉皮,一旦她身上的尸巫之气被完全激发出来,也无法再保存。
蓦地松开手,星眸微乱,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她根本就不是适合他采补的炉鼎!她的死气一个收不住,就会让他伤上加伤!
脸色难看之极,她已经暴露了,他只要回想起玄冥同她交手的细节,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细。
凤侯一生戎马征战用命换来的一切都被她毁了,凤云焕死死的咬着下唇,血一点一滴的顺着薄唇滴落,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的出身——她是尸巫,巫妖中的王者,可这个半死之身足够成为论罪的根源!
“臣女不配,请殿下另选他人。”
边说边向后退去,手腕上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长孙凌天抓住的正是那道阴司烈焰!
“女人,在你心里究竟怎样想你和本王亲热的事?你觉得本王是用你练功?”
戳中心底的质问让凤云焕瞬间气结,随后摇头。她的九灵脉是他所赐,那段魔骨他给谁谁就是正阴灵脉,他没必要非得是她不可。
“你能想明白最好!”冷哼一声,手上的劲道松懈。男人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凤云焕不知所措,难道他不该严惩她?为什么放过她?
“殿下……”她是长孙氏皇族最厌恶的巫者,他一个字也不问吗?
“女人,本王第一天抱你就知道你魂魄不全,你是巫妖也不奇怪。”声音中分明透着一分得意,却让凤云焕顷刻毛骨悚然,如炸了毛的山猫一样再次戒备起来,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本王?身怀白骨之门,你可知道这在四国都是不赦之罪?只要有人逼你使出全力,阴司诏令就会现形,你也会成为天下共诛的妖女,到那时你怎么办?亡命天涯?还是束手就擒?”
凤云焕屏住呼吸,他的问题针针见血,每一个都问到点子上。白骨之门正是她的底牌,一旦有人将她逼上绝路,她就会开启通往阴曹地府的单行道,将敌人扔进其中!但是这样于她只会徒增业力磨灭福缘,所以她不会轻易动用。她接受千光住持的佛宝砗磲,也是存了另一层心思,一旦不得不走上这条路,至少她还能仗着佛宝上的虔诚心愿,抵消一部分业力。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是巫妖,我是尸巫。殿下可知,这件事传出去第一个倒霉的绝对不是我,更不是凤府,而是云沧数十万百姓,殿下三思后行。”凤云焕笔直的站在石床边上,镇定的对上男人的墨眸,他不怕最好,情况还没有最差,至少他没有立即对着她喊打喊杀,事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