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他拿下!殿前失礼,该当何罪?”
太子一声令下,御前侍卫将林宇珩团团围住。
“杀!来杀我啊!杀了我,正好可以换一个新名号,就叫——滥杀功臣之后,如何?哈哈哈哈!”林宇珩一脚踩在铁血劵上,笑得眼泪横流。
他爹为了给他留一条生路自尽,妹妹被发配到宝龙关为官|妓,他被流放,敏王封号被废,家破人亡名节不保,这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我林家先祖林青远为圣驾试药,身僵十年,受尽痛苦惨死!死后火焚不尽!”
“我林家先祖林碧霄为圣驾挡枪,浔阳血战,被戳穿胸腹,誓死保护圣驾分毫未伤!”
“我林家先祖林虚尧为救圣驾爱妾,七出七进堼谷毒林,身中奇毒半生在疯人塔度过!”
“我林家先祖林锴叡为圣驾夺取传国玺,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儿老小二十二口生生烧死!”
“我林家满门忠烈!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是时运不济?还是人祸绵延!你们心中有数!云沧皇族是你们长孙氏没错,可是你们享受的荣华富贵没有一寸土地没有染过我们八王王府先祖们的血!我们为你血流成河,甚至香火断绝,试问到今日,八王府尚存几人?”
林宇珩声声泣血,气势迫人,他对外的形象这些年间向来是文雅公子,这还是首次露出爪牙锋利的一面,他已经无所顾忌,除了贬为庶民,还能如何?封号被废,王府抄家,他已经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是异姓王免不了的下场,他不愿像肃王府那样苟延残喘,更不可能自断生路像江宁王府那样落入商贾之流,受尽天下人耻笑。要他卑躬屈膝,休想!
铁血劵踩在脚下,仿佛将整个皇族长孙氏踩在脚下,他等着最后的宣判,皇位上端坐的云沧皇帝已经露出盛怒的神色,被他傲慢无礼的历数前尘激怒,林宇珩冷笑不已,八王旧事何止这些?如果不是他早将他娘在世时说给他听的八王英勇给忘了九成九,他真想在这太和宫正殿上一一说清道明,让八王府先祖的在天之灵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当年拥立的皇族,到底是怎样一窝从骨子里烂透了的腐朽东西!
林宇珩的话让大殿上一片寂静,在场的皇亲贵胄闻言难免心寒,稍微了解一些当年旧事的,没有不知八王拥圣驾那段铁血传奇,虽然异姓封王的下场到后来十有八|九都是被皇族猜疑,还有一成是自甘堕落,但是被后宫巫蛊祸及满门,还是太过不顾情面了一些。
媚妃以亲生女儿作豪赌,其实又何尝不是深爱当今圣上至深入骨?如果对长孙哲没有半点感情,只是为了美名虚荣,三妃之首名头足够,何苦做这种事?
众人暗中眉来眼去,一时间被林宇珩的话堵住,就连太子也不好开口驳斥,八王功绩显赫,铁血劵上蝇头金字满是过往,他多说一字,就会被人说成鸟尽弓藏失信失德。
“放肆!八王威名是尔等杂碎可以张口闭口说三道四的吗?”
众人噤声,就连皇位上高坐的长孙哲脸上也不大好看,可是有一人却从后面大步走出,朗声打断了林宇珩的慷慨陈词,殿上众人眼前一亮,却也有人不识男子来历,低声询问。
“沈棠,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因为你这些年中根本就不在京中!你……”
林宇珩叫破沈棠身份,肃王府男丁单薄,肃老王爷早已多年不出府,养花逗鸟鲜少出现人前,独子沈棠幼年时几番生死打转,后来送到山中休养,直到最近才返回京城,肃王府这等边缘贵族,难道会比他更有资格代表已经败落的八王府出头?真是笑话!
“本王虽然人不在京中,可是关于你林公子的大名也不是半点没有听闻!”
沈棠针锋相对,话锋一转,却接了林宇珩的前话,“八王拥圣是不假,但是立国未久,民心未安,三王乱政,引得朝野动荡,云沧为强邻入侵,宝龙关两次险被攻破,粮草不济,将士受苦,这些都是你口中的忠良所做!圣上仁慈,看在往昔的功绩上,恕他们不死!
云沧二十三年,大旱饥荒,宫中节衣缩食一日|一膳,圣上开国库赈灾,尔等趁机敛财,府中五谷堆积发霉,沿岸十万饿殍,死尸无人安葬,四王后人因此事被诛!你敢说不是?
远事不问,单是这二十年来,敏王府田产少有人打理五成变为杂草荒地,商铺亦因为经营不善接连出兑,请问敏王俸禄几何,能容得你们兄妹两人大肆奢靡?本王只问一句话,你说得清楚敏王府中的金银来路吗?你们打着媚妃在宫中得宠的名号,背地里欺压商旅,屡屡行骗,欺男霸女之事做的还少?要不要本王再说下去?呵!”
沈棠每说一句话,林宇珩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但是沈棠没有住口的意思,“自古以来,试问有多少异姓王连同外戚做大,自以为仗着过去一点旧功勇事,躺在功劳簿上为非作歹!这种人死有余辜,一日|不除,只会败坏国之根本,本王虽是异姓王,祖上与尔等先人歃血结拜,可是今日|本王不屑与你同朝为官!你们的种种言行,对不起祖上的奋勇忠心!
旧功不是你们逞凶作恶的本钱!更不是在宫中施法作!”
“你!好你个沈棠!你今日|大义凛然,还不是苟延残喘,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我要看看你何时会用到那张铁血劵!等你也被罗织罪名围府抄家,我泉下有知定会笑醒!”
林宇珩转头怒瞪长孙哲,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