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我就是看上陆世子文雅细致……”玩笑的话没说完,手就被陆紫丞略作警告的握住,陆太傅的目光中透着三分冷静三分郑重,声音极低,“焕儿,此事不得胡说。”
“紫丞也知道我是胡说,有何说不得?”凤云焕没有抽回手,由着他握着,陆紫丞的手温润有力,和那个魔头火热的大掌完全不是一种感觉,他的手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的手。可是非要相比的话,她却更喜欢龙擎云的手,那双手带给她的无上感觉,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陆紫丞手指修长白皙,如最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他擅长音律,除去落羽琴之外还有其他,因此手指灵活轻巧。龙擎云的手指却十分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多年修行练就的铁骨铮铮,按说不应该走轻巧的一边,偏偏那双手放在她身上时,落指轻点的温存让她记忆犹新。
反差太强烈,他的温柔他的狂野他的细致他的粗犷,到底哪一面才是魔尊真正的模样?
她被他绕糊涂了,每每跟他斗法,她总是急切的想要找出他的弱点,却反而被他顺势带着走,等到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征讨中回过神来,跟上他的节奏,以为可以反击他,他却又立刻换上另一面,让她摸不透,只能再一次臣服在他的手下,委身接受他暴风雨般的惩罚。
他喜欢捉弄她,等她恼了,要推开他时,他却又缠上她,一次次将她带回他的天地中禁锢,有时候凤云焕甚至觉得他也是在意她的,不然不会纵容她最后从他怀中贪欢的汲取温暖。
她需要他的温暖,仅此而已,不是他这个人,她对自己有多少本事心里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所以她不奢望得到他的人。一场你情我愿的冲撞,她不后悔将三年的幻梦,写成了真正的交融,但是除此之外,她并不想要的更多。越美好的,越是经不起探究。
他许的诺,她根本不可能真正找他去兑现。
她怕千里迢迢捧着一颗滚烫的心去,之后只能捧着碎了一地的伤痕回来。
龙擎云是魔,她已经领教过了,这样就够了。
轻轻抽回手,凤云焕自嘲,真是想得太多了,说来也奇怪,好像一有男子与她站得太近,她就会下意识的想起那个魔头。陆紫丞收敛目光,不想伤上加伤。她的走神是不由自主,不是故意要做样子让他知难而退,那种刹那间盛放的光芒,如同点亮夜幕的流星,不是伪装。
“这京城里的人,焕儿可以随意说任何一个,就是不能说他,因为他是不祥之人,谁和他沾亲带故走得近,都不会有好下场。焕儿,离他越远越好。”陆紫丞轻笑,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下一次再牵起她的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有人来了。”凤云焕突然低声开口,神色一变,带上三分冷意。
“他竟然还敢来,看来是郡主摔得还不够重啊!”陆紫丞也听到了侯府墙外的嘈杂。
从正门传到东院,只是蚊虫声响,但是两人功力深厚,因此都听到了那个叫嚷着要闯进来的声音,林宇珩登门一点也不出乎意料,只不过他来得有些晚,错过了礼王殿下在场的好时机。凤云焕站起身来,眨眨眼,挑眉无声的问向陆紫丞他是否要求参战。
“这等热闹,怎会没有紫丞的份儿?”陆紫丞起身,扯出凤云焕的衣袖。
“他是有备而来,焕儿也要容妆登场才好,不过换衣裙这么重的礼,敏王府担不起,不如这般……”陆紫丞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凤云焕笑着摇头,只说不必麻烦。
“不麻烦,我保证,这妆不会太差。”
陆紫丞一颗心悬着,直到她点头应允,才又一次露出笑意,能够为她上妆,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日,他已经从她的神情中得知那个人的存在,料想以后跟她相对的时间,过一天便少一天,因此他格外珍惜,每一个和她有缘的瞬间。
凤云焕坐回桌前,柳眉微挑,低声笑道,“陆太傅身边莺莺燕燕,想来应该没见过我这样的丑女,要说是新鲜,也不是不行,怕就怕你看到之后,就不会再有作画的念头。”
“不会,紫丞愿以性命担保。”陆紫丞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将她脸上的金纱摘下。
一指血痕,赫然在脸上盘亘,过了三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是血色却并没有散去,相反变得更加深沉,难怪她会一直带着面纱。一张脸,两副容颜,完好的那一边天姿绝色,受伤的另一边却无法补救,她不上妆,不是不想上,而是不能上。再多再厚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了血痕深印。陆紫丞皱眉,伤口如此深,她当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陆太傅,无法……”
“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陆紫丞说完立即转身离开,片刻后他站在门前招呼明月去拿梳妆匣的声音响起,凤云焕笑着摇头,今日|这血痕让她描重了几笔,原本是打算万一在宫中有人要掀她的面纱,她画得丑了,就能省下不少麻烦,结果却被他撞上。
陆紫丞很快从门外回来,手里捧着她的梳妆匣,将大门一关,东西放在桌上。
“闭上眼睛,我没说睁开之前,你不能偷看。”陆紫丞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凤云焕掩嘴轻笑,“好,听你的,不过先说好,不许画眉!”
陆紫丞不明所以,但依言点头,她的柳眉恰到好处,想来是她也十分喜欢,所以不用画。
凤云焕闭上眼睛,由着他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为何不能画眉,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