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叛看着桌子上带着血沫的羊羔,空咽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走了过去,打招呼道:“兄弟吃着呢?”
那几个天妖茫然地看向冷叛,觉得他并不认识,于是立刻换做凶狠的表情,道:“你是哪里的?”
冷叛继续自然地向里面走,淡定说道:“都自己人,还问什么出处。兄弟我今天没吃上东西,在你们这儿讨点儿,改日有机会我请你们吃。”
冷叛前一句说饿是真心的,但是后一句完全是为了客气。那几个天妖见冷叛态度谦和,也就没有再小气。其中一个天妖将手爪伸到羊羔的肚子里面,左右翻滚地掏着,发出血腥的响声。冷叛冷眼看着它粗鲁的动作,默默的伸出手去。那只天妖看了眼冷叛,将沾满鲜血的手从羊羔的腹腔里拔出来,此时它的手中满是羊羔的内脏。还在滴血的内脏,有着鲜红的颜色。它伸出另一只手将羊羔的肠子扯断,丢给冷叛,道:“拿去吃吧。”
冷叛精准地将羊羔的内脏接在手里,道了声谢,就走到角落里,衔起面具吃了起来。
其余的天妖继续当什么事也没有的一边吃一边聊天。
冷叛吃着羊羔的内脏,耳朵却不闲着,仔细地听着这几只天妖在聊的内容,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些天妖撕开羊羔的四肢,吃又厚又肥的腿和胸口,又端起地上接血的碗大口地喝着。其中一个受伤的天妖成功地引起了冷叛的注意。
从这些天妖的对话中,冷叛初步地了解到,这只天妖的伤是因为外出打猎造成的。冷叛不知道所谓的打猎是什么意思,于是很专注地听着。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一二来,于是在吃完羊羔内脏之后,他来到众天妖的近前,假装很熟悉地对众天妖道:“兄弟吃完去做什么?不如一起去打猎啊?”
受伤的天妖痛苦地叹了口气,道:“还打什么猎啊?我们这样的是没有机会打猎了!”
冷叛假装很惊讶地看着那只天妖受伤的手臂,扬声道:“怎么了?兄弟这是受伤了?”
那天妖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深沉道:“就是啊,就是昨天打猎受的伤!”
冷叛看了眼旁边大口吃肉的天妖,冷冷地哼了一声,端起血盆喝了一口,道:“打猎受伤了?怎么弄的啊!”
那天妖道:“也不知道怎么着,前些日子那帮人还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但是最近忽然来了两个镇妖师,一男一女,实力还都不弱。”
冷叛眼珠转了转,两血盆放下,擦了擦嘴角,然后将翘起一半的面具扣了下去,道:“是么?这镇妖师什么来头啊?”
那天妖说:“要我说,这几个镇妖师你们大伙儿还都认识,就是那天凉州城中差点被剿灭的镇妖师!没死也就罢了,却还壮着胆子来保护那些可恶的难民!我就是被他们两个打伤的。现在可好了,我们普通镇妖师都不敢打猎了,这事儿西爵王大人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它会怎么处理呢!”
说到这里,另一个天妖接茬道:“你说这个,我也听说西爵王大人准备派遣阴伺去打猎。”说着咬了口羊腿肉,然后朝冷叛招呼一声,示意他把血盆递给它。冷叛不慌不忙地照做了。那天妖喝了口鲜血,这才又道:“要是阴伺出马,或许那两个镇妖师就会收敛了好多。不过话说回来,打猎确实甜头很大,宰了人回来吃,多少人都抢着分呐!然而西爵王有令,每天打猎不能过多,而且每个天妖每月只允许打两次猎!如今这两个镇妖师来,我们是没办法打猎了,只能看着这些阴伺捡便宜。如果我是阴伺的话,肯定不会马上赶跑这两个镇妖师。因为只要这两个镇妖师在,那么打猎的重任就只能交给阴伺,他们有这等大便宜,肯定要自个儿独享!”
其余天妖恍然大悟的表情,异口同声地道:“说的对呀!”然而就又都是失魂落魄的惋惜脸,只恨自己没有机会打猎。
冷叛觉得,这个情报应该还算得上是这些天来比较靠谱的一个。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找到这些天妖所说的打猎地点,从而找到它们口中所说的镇妖师。
说到镇妖师,他脑袋里又想起了凤长鸣这三个字,于是放出诱饵道:“说起那天凉州城中的镇妖师,我倒是对那个拿笛子的家伙印象深刻。”说着看向受伤的天妖,道:“你遇见的该不会是他吧?”
那天妖化悲愤为食欲,闷头咬了口羊腿肉,矢口道:“不是他,是那个拿银枪判官笔的!”
“银枪判官笔,哦,有印象!”冷叛附和地说着,其实全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银枪判官笔的镇妖师是何许人也。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一年前在苏家那夜,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镇妖师,他手里拿的正是一支判官笔。
苏东何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显现出来。冷叛竭力地搜索他的样貌,虽然有点儿模糊,但是却很熟悉,并不陌生。冷叛又和这结果天妖寒暄了一阵,便自己一人离去。
这次离去是完全意义上的离去,因为冷叛直接离开了凉州。
出了凉州城,冷叛需要尽快找到刚刚那些天妖口中所谓的打猎地点。刚才他装作是内部人员,因此表现出自己知道打猎地点的样子,但其实并不知晓,而遗憾的是,从刚才的谈话中他也并没有找出任何有关打猎地点的线索。
于是冷叛在凉州城外的重襄山附近驻扎下来,记录来往凉州的天妖们。冷叛知道凉州向北是冰寒之地煊雪国,天妖一向讨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