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中旬,钟振北剃着光头,顶着小雪走出了看守所,随后被方圆,二斌,张小乐,刘卫等人开车接走。
路上。
“军呢?没来啊?”钟振北摸着大光头问了一声。
“他在融府呢,咱直接回去就行!”方圆轻声回应道。
钟振北听到这话沉默数秒后,就皱眉问道:“他……缓过来点没啊?”
“唉!”二斌长叹一声说道:“好没好点,我们也看不出来啊!他平时的状态还和以前一样,但心里咋想的,那谁也琢磨不明白!”
“……这个**的赵五还成精了!”钟振北拧着眉毛骂了一句:“晚上我跟军研究研究他!”
众人听到这话后,都没有吭声,而是岔开话题,继续开车往融府走。
……
与此同时,北j,某商务会所的足浴中心内。
黄永利和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在按完脚丫子之后,就都躺在床上休息,并且一边喝着茶,一边小声交谈了起来。
“……老黄啊,前一段你身上的伤没好利索,所以,有些话,我一直没有明说!”中年抿着茶水,皱眉看向黄永利话语直白的劝了一句:“这孩子没了,当父母的谁都受不了!但……他毕竟是走了,所以,你就是在难受,那不也得活着吗?!我说句难听的,就你现在这个岁数,也不是七老八十了……浩明没了,你就再找个人,生个小的呗!何必非得要卖公司呢?”
“老德,我98年倒腾家电,让家里人给我坑一把,逃税五百多万响了!!当时我找了一个同学战友的关系,人家跟我说,这事儿不小,但他能办!不过办事儿的费用……可能得两百往上……而且必须把欠上的税款补交上一大部分!”黄永利说到这里时,声音颤抖,眼圈通红:“知道事儿能办以后,我就和媳妇开始张罗钱……一共东挪西借了三天,我是吓走了好朋友,闹掰了铁哥们,最后一共就借了不到三十万!而这里面,还有五万快钱,是你从国外给我汇过来的!”
老德没有吭声。
“晚上,我喝完酒,拎着借来的钱回家!”黄永利咬着钢牙说道:“刚进门,我就看见我老丈人家里的人不,和我家的亲戚已经打到一块了……哎呀,那两家人当时是啥难听的骂啥……我和我媳妇根本拉不开!那时候,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窟窿堵上……因为钱要整不上,那不光我蹲,就家里这帮在公司担任重要职位的人,弄不好也得跟着吃锅烙……晚上,我又喝了点酒,鬼使神差的就上楼顶了!”
“没想开?”老德无比惊愕的问了一句,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黄永利跟自己说过这事儿。
“嗯,我那时候就他妈感觉,死了比活着轻松……!”黄永利点头应道:“九几年,好几百万的窟窿,我他妈上哪儿弄去啊?!与其蹲半辈子监狱,我还不如就从楼上,眼睛一闭,直接跳下去来的痛快!!”
“我是真不知道!”
“那时候你知道也没用!”黄永利摆手回应道:“你还没起步,求你,你也拿不出来这个钱!”
“后来怎么解决了?”老德张嘴又问。
“我要跳下去的时候,我媳妇抱着孩子上来找我!”黄永利拧着眉毛说道:“她当时也被整的快崩溃了!所以,她根本没拦着我,而是直接跟我说……浩明刚16个月,你要跳下去,那我自己背一身外债,也根本养不活他……所以,咱仨谁都别劝谁,要跳一起跳!!我看着她,看着孩子……跪地上哭的跟个傻b似的!心里就跟自己说,我他妈就是再难,不还没到要死的时候吗?!这儿子来了,我不养活他,那生他干啥?!”
老德看着已是半头白发染两鬓的黄永利,轻声叹息了一声。
“你没孩子!你不理解这当父母的!”黄永利擦着眼角,眼珠子瞪的溜圆的说道:“……对于我这种已经土埋半截的老家伙来说!什么是动力?什么是奔头?!不他妈就是孩子吗?啊?他没了,我要钱有啥用啊?争社会地位有啥用啊?在过两年,我要嘎嘣一下没了,这些东西都给谁啊?!”
老德低头喝着茶水,不知如何再劝。
“浩明前段时间手就残了!我他妈也知道是谁干的,但你知道我为啥没坑声吗?!”黄永利指着地面,铿锵有力的说道:“因为我知道,浩明不成材啊!融府要给我整倒了,那我这儿子也好不了!所以,我得忍着啊!但现在这人都他妈火化了,那我还控制啥啊?!还活着有啥奔头啊?!奔头都没了,我还要公司干个jb?!艹他妈的,我就要跟他们玩玩!”
“……永利,话说到这儿,我也不劝了!”老德沉默许久之后:“你要真决定了,咱俩私下可以签个协议!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这么做了,我可以再把公司股份转给你!”
“呼!”
黄永利长长出了口气,随即搓着脸颊说道:“老德啊……我累了……也伤了,心思根本不再做买卖上……你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公司这帮元老交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不想着给自己留退路……!”
“唉!”
老德听到这话后,只叹息一声,就不再吭声。
……
一个半小时之后,黄永利和老德分开,随即回到了北j的家。
媳妇坐在客厅内,手里捧着茶杯,看着书柜上黄浩明的遗照,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机票给你订好了,出国换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