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曾圆圆的日子很不好过。
父亲曾至公表面上对她这个嫡出的女儿很是宠爱,可她心里最清楚,在父亲心里,什么都比不过家族利益。
而母曾泗洪,又对父亲言听计从,怎么会有心思去开解她?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
曾圆圆偷偷看过不少话本子,对秦君多少有些期待,也曾对二人将来花前月下的生活幻想过。
她恨蒋珊,却也不甘心。
谁能想到她不过是跟女扮男装的秦墨兰见了一次,就正好被蒋珊瞧见了,还当着秦君的面捅了出去,落得被退婚的下场。
说起认识秦墨兰,也可算是有缘。二人在珠宝阁里同时看中一支出自滥才道人的钗子,正可谓不打不相识了。
二人在人前均是一副笑意深深的模样,后来更是交谈甚欢,彼此成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朋友,曾圆圆忍不住说起了在蒋珊处受的委屈,秦墨兰微微一笑,只附耳言语了几句,便让曾圆圆兴奋不已。
曾圆圆兴冲冲的回府,将秦墨兰告诉她的那首“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誊抄于纸上,并让对蒋珊倾心不已的哥哥瞧了去,再后来便是牡丹亭那一幕了。
不过,若是曾圆圆重新选择的话,她定不会那样做——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不能失了长公主府那门亲事!
又到了与秦墨兰约定见面的日子,曾圆圆惆怅的望着外面,提不起兴致。
但转念一想,兴许秦墨兰有办法呢?
在曾圆圆的心里,秦墨兰见多识广,说不定就有法子。
思及此,曾圆圆收拾妥当后,便去母亲房里秉了。
曾夫人对女儿没有太深的感情,尤其是最近失了长公主的婚事之后,连着她在老爷面前都失了脸面,因此闻言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同意她出去了。
稍微让曾夫人感到满意的是,曾圆圆性子开朗,名声还算不错,与长安各府的小姐们几乎都有交集,此次被秦家退了亲,也是同情的居多。
到了二人约好的那条街,曾圆圆下了马车,不经意间正好瞥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女子——
丹凤眼,面容姣好。
墨兰今日着了女装,如此甚好。曾圆圆如此想着。
那女子站在约摸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正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曾圆圆立在白色梨木雕花轩辕马车旁,试探着唤道:“墨兰?”
沈华双看向前方的马车,旁边的女子她是见过一面的,是曾大学士家的嫡女,曾圆圆。
越来越近,曾圆圆心里也越来越尴尬,现在快步躲开却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眼前的女子高贵端庄,虽然美丽,且眉目间有好几分相似,却很显然不是秦墨兰。
秦墨兰逢人便带三分笑,没有这种距离感。
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想起这不是前段时间,被记入沈家族谱的沈大小姐吗?
沈华双装作没有听见曾圆圆唤错了人,只笑着打招呼:“曾小姐今日的妆容真别致呢。”
曾圆圆同样报之一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沈小姐谬赞了。”
沈华双将曾圆圆唤的名字听在耳中,心中也是有事,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待曾圆圆进了天香楼的天字一号雅间,一直留意着的沈华双便要了隔壁的天字二号雅间。
“圆圆,你怎么才来?”一身男装的秦墨兰已经等候多时,此时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曾圆圆近来心情也不佳,看见眼前的人一身男装,再闻得秦墨兰话中有指责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有些不忿:“还不是因为你出的馊主意,惹恼了蒋珊,害我丢了婚事,如今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长公主府退婚,秦墨兰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想到这里,也只得先将心中的事情放一边,先将眼前这位大小姐安抚好了来。
心中泛起若有若无的苦涩,秦墨兰暗嘲,这些个官家小姐就是矫情,不过是门亲事被退便这幅摸样,若是尝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滋味,又当如何生存?
秦墨兰嘴角自然而然的噙着笑容,柔声解释道:“别恼了,我都等了快两个时辰,还不让人家抱怨抱怨了?”
曾圆圆依然沉着一张脸,不作言语。
秦墨兰只得陪着笑脸,哄好了这位姑奶奶才是当务之急,又开口道:“你将那日的事说来听听,咱们一起想法子,那秦君这不是还没有大婚么,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啊。”
曾圆圆本就存了诉苦的心思,哪里忍得住,当下便缓了脸色,将那日牡丹亭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毕,秦墨兰满脸诧异,义愤填膺地道:“都怪那个什么蒋珊胡说八道,让秦公子误信非要跟你退亲,那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府啊,多少闺秀挤破了头的想嫁进去!”
曾圆圆瞬间像是找到了知音,更加痛快的诉苦起来,而两人之间先前那些小小的不快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总说是因为我行为不端,可恨我却无从辩解......”
女子低低的哭泣声传到了隔壁雅间,其余的沈华双倒是听不真切,不过她将原本今日要做的事放下,跟着曾圆圆到此处,她目的也不是听人墙角。
秦墨兰轻轻拍着曾圆圆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安慰着曾圆圆,一边不忘替她分析着此事。
“你说,那蒋珊这么做,会不会是自己想嫁入长公主府?”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是怀疑,似是猜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