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邪对牢房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曾被扔入看守所半个月,可能当时的狱霸看他是个孩子,并没有太过为难他。可拥挤不堪的睡铺臭气熏天的味道仍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十几年过去,吹嘘的各种改革并没有完全落实到位,电视电影里演的双人间纯粹是奢望,依然是一排水泥大通铺,依然是黑压压的人头,臭烘烘的味道。
方无邪回到了牢房,朝凶神恶煞的牢友笑了笑,自觉的坐到靠近粪槽子的下铺,被关押的犯人也是人,方无邪此识趣,也没谁聊闲的难为他。
到吃饭点了,警员推着摆满大桶的小车进来,用铁勺子咚咚敲了两下门,这是打饭的信号,牢房里一下子就沸腾了,蜂拥着从方无邪身边走过,去小阳台上拿自个的饭盒去了。
方无邪进来时所有东西都没收了,饭盒牙刷什么的都没有,何况就算有饭盒,他也没想着起哄。并非所有人都要自己取饭盒,一个五十多岁的壮硕男人坐在铺位上没动,仅他一人就占着三个人的位置,还有小弟替他拿饭盒,应该就是所谓的狱霸。
只不过方无邪想不明白,五十多岁的男人,难道很能打不成?
男人指着方无邪道:“新来的,打饭去。”
方无邪陪着笑跑到门口,拿勺子的年轻警员瞅了瞅他,小声问:“你是方无邪?”
方无邪点了点头,警员道:“有人帮你打点过了,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封闭的牢房里也足够被人听到,方无邪回头见狱霸皱眉冷眼,心想这警员害人不浅。
警员打开门放方无邪出去,又高声对狱霸道:“史进,换个人打饭,这人我带走了。”
史进冷哼一声,自有小弟跑出来把饭抬进去,方无邪临走时扫了一眼,狱霸史进拿着勺子,冷眼的看着他,同看着仇人。
方无邪被带到单间,晚餐非常丰盛,鸡鸭鱼肉是标配,竟然还带着酒。他询问狱警,是谁帮忙打点的,狱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都是上面安排的,我一个小小的狱警哪里知道。不过你这待遇都赶上外国总统访华了,这些菜可都是从盛德斋买来的。”
盛德斋是湖州的百年老字号饭庄,据说大师傅是御厨的手艺,前两年还招待过某国的亲王,名声极大,当然饭菜也极贵。
狱警不无羡慕道:“到看守所还能有这待遇的你可是第一人,而且帮你打点的可能也是大人物。我听说你在湖海大学附近开了家射术馆,哪天去你那可得给我打个折。”
“别说打折了,您去了绝对免单。”方无邪指着一桌子菜笑道:“这么多我也吃不下,要不您陪我喝点?”
那警员连忙摆手:“可不敢,我们这管的严,抓住就是扒皮待遇呀。你先吃着,一会我还得把你带回去,毕竟程序在那放着,大方向上还得遵守。”
警员笑着离开,方无邪瞧着一桌子菜,不知该不该动筷子。
他鼻子比狗还灵,从浓郁的菜香中还闻到了一股特殊气味,很明显这顿饭菜里加料了。他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药物,但结合当前形势,能推断出来,这药物绝不会直接导致他死亡,这是谁都无法承担的丑闻。
既然不是致命药物,那敌人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无邪夹起一块辣子鸡放到嘴里,他猜测敌人下药的目的无非是两种,一是致幻,诱使他说出“那东西”的所在;二是虚弱,让他在牢房里没有还手之力。
那能不能不吃这顿饭呢?
方无邪思来想去,觉得这想法行不通。果他不吃这顿饭,敌人未达目的,很可能会用更为直接的办法,比针剂注射,到了那时,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既然躲不过,就得想办法把威胁降到最低。
他筷子飞,看似每种菜都品尝一二,但吃的最多的还是整鸡羊排等大块儿的菜品,这些菜虽然也有特殊气味,但相对来说要比其他菜沾染得少一些。
监牢门上方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在监控室里,只有萧炎和牟军两人,桌子上的菜肴和方无邪的类似,都是盛德斋买来的。
萧炎看到方无邪敞开了吃饭,笑道:“你可是我的学生,我岂会将你推向绝地。他的菜里面放了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物,能有效抑制肾上腺素分泌,麻痹神经官能系统。饭后半个小时起作用,到时候他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我会派出两名动手的人,无需你出手,只要压阵就好。”
牟军端起一杯酒道:“谢谢老师,一定不负所望。”
方无邪看似毫无顾忌的吃饭,却并没有摄入太多的药物,酒足饭饱后,敲了敲牢门,之前那个警员过来带他回去。他将剩下的大半瓶汾酒装在兜里,朝警员挤了下眼睛,那警员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再次回到暴力犯仓,警员把方无邪推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警员一走,牢房里近三十名犯人都站起来了,站在史进旁边的一个瘦猴指着方无邪骂道:“小白脸你还反了天了,还有能耐出去吃独食,妈的,今天就让爷们们帮你通通旱路。”
“报告,小弟也是被人陷害,但小弟可没忘记兄弟们。”方无邪躬着身子颠了过去,快到史进身边,那瘦猴一巴掌抽来,他身体稍一后仰就避了过去,右手探入兜里,鼓鼓囊塞不知道装些什么。
众犯人哗啦一下子后退一步,甚至有人已经摸上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