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和事,就是道家所说的‘污’、‘疾’,也是佛家所说的‘业障’、‘恶相’。人既有‘污、疾、业障、恶相’,修行者在行使宽容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度’的衡量。
如果总是一味地去包容、原谅别人的错误,宽容就成了纵容!让宽容者觉得委曲,而被宽容者却往往不自知,这样是不公平的!我的说法,可能偏于极端了一些,但是沈伯母,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话毕,白璐婷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睛,看着林美凤,又不露痕迹地淡淡瞥过小绿医生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
周围的气压,忽然一下子变得有些低,小绿医生只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一阵阵发毛的感觉。
白璐婷说的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她是在批驳质疑林美凤的佛理禅学呢,还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某个人?
“璐婷,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道家佛学了?”林美凤抚了抚白璐婷的秀发,颇感意外。
“伯母,你去青山寺院静修礼佛了半年,我如果不研究一些道家佛学,如何能够和你有共同话题?”
不得不说,白璐婷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城府颇深,极有心计,非常懂得如何去迎合林美凤的喜好。
投其所好的这一点,小绿医生的确自叹不如她。
“佛学,其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有你的观点和看法,说的也没有错。”
林美凤的神情慈祥依旧,但也平添了几分严肃穆然之色,“但是璐婷你要记住,宽容别人,就是善待自己;无法宽恕别人,凡事斤斤计较,只是苦了自己,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在世为人,就应该学会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不论他人有多坏,甚至他人伤害过自己,都一定要学会放下。待人退一步,爱人宽一寸,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与幸福!”
对于林美凤的循循善导,白璐婷只是微微撇了撇唇角,不置可否。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绿医生,却听得出了神,林美凤此时此刻所说的“他人”,言下之意,暗指的会是谁呢?
正当她在心里细细回味揣摩的时候,一道清冷锐利的目光又横空逼射过来,小绿医生的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别开了脸。
一百零六个小时,整整一百零六个小时。
经过周冰冰和所有儿科医护人员,不间断的治疗、护理和悉心照料,感染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患儿病情很快就好转了,阻止了肺部病变的快速进展,并且脱离了呼吸机。
n市疾控中心再次为患儿检验痰液和血液,发现h1n1病毒核酸已经转阴。
大家成功抗击甲流,使患儿化险为夷,可以平安转出隔离病房!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周冰冰和所有儿科医护人员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这一百零六个小时的坚持奋战,给周冰冰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好几位医护人员,包括她自己在内,在这期间都没有回家,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接触患儿,他们当天上班的医生、护士全体留在医院病房里,轮流交替值班。
“不要扩大接触人群,我们已经接触的医护人员继续坚持护理,不要换人,以免扩大接触范围!”
侯护士放弃了第二天的休息,继续加班护理这个患病的四岁女孩,而她自己的女儿,还不足三岁,她却无暇顾及回家照料。
“大家不要进入隔离病房了,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
主管医师黄医生提醒大伙儿,而他的妻子,此时才刚刚怀孕5个月,正是需要他照顾的时候。
然而,在紧要关头,周冰冰和所有儿科医护人员一样,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了别人。
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太多的关注,没有耀眼的光环,甚至没有多少人留心他们在临床一线付出的种种辛劳。
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他们只有坚定的眼神和匆忙的脚步,用高超的诊断技术和治疗水平,让一个幼小的生命重获新生;用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和崇高的医德,赢得了抗击甲流的胜利,忠实地履行着救死扶伤的职责。
已经五天四夜没有回家了,今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周冰冰脱下白大褂,带着一身的轻松快乐和满心的成就感,走出了儿科病区,一边走一边给钟炜拨电话。
这几天忙着抢救,姓钟的打电话过来,都被她匆匆忙忙挂断了,现在她得回拨过去,好好聊一聊。
可是电话拨了好几通,对方就是无人接听。
“姓钟的在忙什么?”周冰冰嘟哝一句。
心情大好的她,又没心没肺地拨弄起手机,打开体育频道的视频,还戴上耳塞,兴致勃勃地观看里约奥运会的跆拳道比赛。
在姓钟的潜移默化下,她对这项“踢来踹去、呀呵呀呵乱叫乱喊”的竞技体育项目,已经越来越感兴趣。
抢救患儿期间,让她错过了奥运会跆拳道比赛的直播,她这会儿要争分夺秒的,好好欣赏一下重播回放。
就这样,周冰冰的两个耳朵里塞着耳塞,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迈开两条腿往自个儿家的方向走去。
四周发生了什么状况,她压根儿不知道。
穿过马路,跨过小区大铁门,周冰冰直奔着楼道口的电梯而去。
走进电梯的时候,空无一人,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整个注意力全都沉浸在精彩激烈的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