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宁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怎么，这件事很困难？”
看她默不作声，郑先生问道，言语中满是戏谑与轻视。
“当然——不困难！”
苏绿宁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的，还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某种负气的意味：“白山村的村民太穷了，穷得没钱治病。我正想去给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健康知识宣教，告诉他们怎样少生病、少花钱，最好都不生病！”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村民健康档案》，背上门诊室里印着红十字的小药箱。
一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往白楼外边走。
“等等！”郑先生忽而又在身后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苏绿宁停下脚步，扭头皱了皱眉。
“让小张、小李跟你一块去。”
小张、小李，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是小白楼里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平日里，形影不离郑先生的左右。
“为什么？”
苏绿宁有些想炸毛了，“我去走访出诊，为什么还要派人跟着我？”
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郑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反问道：“没有人跟着，你会听、会说壮乡话吗？你认得去村民家的路吗？”
苏绿宁一愣，她还真的不会听、不会说、不认得路，倒是差点忘了这茬儿。
“小张、小李是在白山村里土生土长的本村人，有他们跟着你，可以给你带路、做翻译，也方便你跟村民交流。”
这样的安排，听起来，倒是考虑得挺周全。
“上门给村民看看病可以，做做健康教育也行。但是，看病之外的话和事情，就别说、别做，注意点，不要在外边耽搁太长时间！”
这些话，郑先生是面朝小张、小李吩咐的，苏绿宁在一旁听着，倒像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字里行间，似乎还暗含着某种提醒、警告她的意味。
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却是**裸的跟踪监视！
苏绿宁的心中，憋着一团怒火，但是眼下，她无法抗拒，只能暂时忍耐。
*
看着那道倩丽的白色身影渐行渐远，郑先生脸上的肥肉，不自主的抽动了几下，回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小白楼最顶层的房间。
这里，是他对外封闭的私人空间，其他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更不可能进入。
走进光线灰暗的屋子，郑先生取出床底下的私人无线发射接收装置，打开桌子上的手提电脑，连接上了微信的视频聊天。
“什么事？”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戴着黑超大墨镜的脸，面部表情僵硬不自然。
视频画面中的男人，正身处泰国的芭提雅海滩，舒服惬意地享受阳光浴。
“老大，你吩咐我‘特别关照’的那个女医生，我观察了好几天，感觉那女人的心眼其实并不坏。我们真的需要对她这么狠吗？”郑先生笑眉笑眼地问。
“你tm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
视频里的男人满嘴爆粗，“换做是你的女人，给你戴了一顶彩色的帽子，你还会可怜她，给她好日子过吗？”
“哈啊？”郑先生吃了一惊，“老大，你的意思是，那女医生是你的……？”
“闭嘴！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别多问！”
屏幕上的男人不耐烦了，咬牙切齿道：“你替我把那个女人盯紧点，最好让她呆在深山里，一辈子都别再出来！省得她日子过得太逍遥了，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真够狠心的！
郑先生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接着说：“老大，我有件事情想请示你。”
“有屁快放！”
“这次运‘药’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车上的两箱‘药’报废了，损失挺重。我琢磨着，这长途运‘药’风险太大，而且现在又是夏天，天气热，‘药’不能长期保存。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更大的基地。”
听了郑先生的“宏伟规划”，视频中的男人沉默片刻，迟疑地问：“弄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招惹麻烦？”
“老大，现在对这方面的需求量很大！我们如果不冒险大干一场，去哪儿赚取巨额利润？现如今的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郑先生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得唾沫横飞，豪气干天。
微信视频里的男人思虑许久，只是压低声音叮嘱他：“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随便你！但是注意点，千万别把麻烦惹到我头上！”
“放心吧，老大！我就算拼了命，也要首先保全你！”
……
走在白山村的山路上，苏绿宁才真正体会到了，村民们所说的“有天无地，有山无田，有人无路”的感觉。
这里的山路，崎岖蜿蜒，全是长满野草的羊肠小道，仅仅能够通行一个人，两个人若想并排前行，都是非常的艰难。
山，不算太高太陡，但苏绿宁和小张、小李他们，每翻过一座山坡，都必须停下来，歇一歇。
行路之难，令人望而生畏。
走着走着，冷不丁的，还突然从草地里、灌木丛中，蹿出几只小动物。
有兔子、刺猬、山猫、野鸡，甚至还有蛇，吓得苏绿宁冷汗直冒。
而除了野生动物，更让她担心害怕的，则是在前方不远处带路的小张和小李。
这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路上骂骂咧咧，直埋怨郑先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份苦差事。
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