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萧平遥又回过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合适再呆在王府里,想好了要去哪里,我亲自送你去。”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比上次冷了几分。
夜深了,周围很静,侍卫们安静的立在一侧,只有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漠然,仿佛在她心里扎出了无数的洞,那么疼。
她垂下头,把披风往身上裹了裹,可还是觉得寒冷,她说,“我知道了。”
回到她的院子,正门挂着红木的牌匾,上面写着“似如归”那是她头一年来王府的时候挂上去的,他牵着她的手,从嗜血的战场上归来,一身铁血冷硬的铠甲还披在身上,他没有先去皇宫汇报战果,而是先回了王府安顿她,他把所有的管事和下人都叫了过来,吩咐以后把她当家里的小主子。
管家问他要安排她住哪里,他想了想,说:“把湖边那座院子腾出来,她喜欢有水的地方。”后来每每想到都觉得窝心,她是东华国的人,地处潮湿多水的温热地区,而西景国素来干冷,温暖的时候很少,水更少,他能替她考虑,她觉得很欢欣。
他动手替她拟了院落的名字,“似如归”,他说:“以后就把这里当做家一样,在你离开前,没有人可以改变。”
也是那一天,他安顿好她,入宫汇报战果,那一场仗,损失不大,但也算惨败,因为西景的军队被逼着退了几十里地,原本西景国的一条大河也被圈进了东华国内。
皇上很愤怒,太后也很愤怒,有大臣质疑他通敌卖国,还有人曝出他带回来一个十岁的东华国的小女娃,有人嚷着要把琉澈抓起来拷问,他冷漠又沉默,一口咬定是自己指挥不力,声称如果有人敢擅作主张去抓人,后果自负。
太后很生气,却断然否定大臣们所说的通敌卖国,要求与萧平遥单独谈话,萧平遥在凤潇宫待了许久,后来皇上也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出来后萧平遥就被押往了天牢。
那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做梦都是自己也被关进了牢房,几次被惊醒。
第二天,数名将军联名上书,将整个作战过程描述了出来,并力保萧平遥无罪。
替萧平遥说情的占绝大多数,因为太后坚决否认萧平遥通敌卖国,所以几位怀疑的大臣也都不再执意纠缠此事,保持中立。
那天,琉澈第一次见太后,她移驾王府,端坐在前厅的首位,把她召唤了过去,她极害怕,浑身都是颤抖的,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太后只是看着她,尚年轻的脸上是一种难言的尊贵气度,压迫的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呢?她记得,她说:“平遥为什么带你回来?”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我姐姐把我托付给他的。”然后她又补充,“我姐姐是东华人,她背叛了东华国,她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保护我,我回不去家了。”
太后的脸上多了一抹冷意,“凭什么?”凭什么她姐姐死了,就要平遥带她回来。
凭什么?她被这三个字震的头发蒙,忐忑的回道:“姐姐是为了将军才死的。”那时候她只知道他是个领兵的将军。
因为姐姐,她才被带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