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再想遮掩,也已经晚了。
“夫人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了大夫看,他们也说没什么事,可小郡主就是一直哭闹,嘴唇还发紫,起初我以为是冷的,可给她包再厚都无济于事。”
夏绾的心空了一瞬,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凑过去看,小丫头的嘴唇的确是发紫,前几天也有,但是不太明显,今天好像更严重了些,而且听她呼吸,好像有很不顺畅的感觉。
一个念头忽然在夏绾的脑海里闪过!
她连忙把包着妹妹的小被子给拆开,露出她柔软的身体,然后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心脏,心跳一下下的传到她的耳朵,像是死亡前的鸣钟,无异于凌迟。
夏绾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小丫头许是觉得冷,挣扎着哭了起来,漠北王手忙脚乱的把小被子给丫头盖好,“哪有你这样当娘的,不是折腾孩子吗?”
夏绾面如死灰,眼泪突然而至,不住的往下掉。
漠北王顿时有些慌,“我不是要怪你,你别哭啊!”
奶妈有些忐忑的跪了下来,“夫人,小郡主……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夏绾忽然很想放声大哭!
先天性心脏病啊!
她是学医的,病例接触的太多,敲就有这种。
一般在六岁之前就会发作,运气不太好的,十岁都活不过,运气好的,也活不过二十岁,还是在手术的前提下。
她实习的时候,有一次送去的一个孩子,就是现在这种情形,嘴唇乌紫,呼吸困难,断定为先天性室间隔缺损,那个孩子的父母是个市级的官,院长召了所有的专家进行会诊,会诊结果是听天由命,没有治疗的必要,对父母来说,付出的心血越多,到时候会越难以割舍,对孩子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折磨。
后来医生把x光片给母亲看,“看,这就是那个缺损,您的孩子缺损更严重,是一个明显的孔,所以你可以去听她的心跳,与正常人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我们建议,保守治疗,如果您实在割舍不下,可以把孩子交给我们处理。”
她还记得那个母亲,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放声大哭,悲拗欲绝,她那时候也很理智的想,早一点割舍也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如今发生在她身上,她痛苦的几乎要死去,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倾注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期待,如今,要她怎么割舍?
漠北王看她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由担心的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夏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知道每说一句,心就痛一分,说到最后,心已经麻木,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萧平遥说,让她怎么开口?
漠北王听完,面色冷清难辨,他说:“让我带她走。”
夏绾抬头看他,他接着说:“我孤独太久,很少有人能给我作伴,与其让你们留着痛苦,不如交给我,漠北有一位神医,是我的一个忘年交,我想带回去让他试一试,多一分希望,就多一分可能,你说是不是?”
夏绾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