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身上燃烧的黑火慢慢熄灭, 火团中央处苏景年手执司马于半空中缓缓下落。【】
“阿难!”美人不顾伤势, 三步并作两步去迎苏景年。
“王爷!”众人也上前。
着了地,苏景年定定的站着, 像根木头似的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
美人来到她身前, 两手抓住苏景年的衣袖,轻轻唤了一声,阿难。
可苏景年目光呆滞,眼中全无莫若离,对近在耳畔的呼唤也是充耳不闻。她口中反复念叨着“回北域”, 全然一副痴傻模样。
见苏景年双眸暗淡无光,宛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毫无旧日神采。莫若离的眼睛一下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阿难…”再一声呼唤,已然带了些哭腔。
将苏景年的袖子攥得死死的, 莫若离问说:“阿难,不认得我了吗?”
木讷地回望莫若离, 苏景年突然换了个语气, 开口说:“北域王, 本将军助得了你一时, 却助不了你一世。情路苦海, 回头是岸。王妃,你与王爷二人缘聚缘散, 只于疏忽之间尔。好自珍重。”
莫若离心中一震,众人闻言也皆是吃惊。
言罢,一团黑影于众人面前从苏景年身上蒸腾而出, 飞升空中。反转飞腾众人头上,快速绕了几圈后转而回归于司马刀身之中。
天山剑雪道长认得,那便是附着在司马上的亡魂,与他在锦州城外所见的亡魂,确是同一个。
朝阳明媚,日出东方。初升的太阳散发着金色的微光,光芒透过薄薄的云朵普照大地,驱散了人间的恶寒与黑暗,也点亮了苏景年那双无神的眼睛。
苏景年本是被司马亡魂上了身,制住了肢体,原神处于混沌茫惶中。怎知她突觉头脑一个疏忽间,清明起来不再麻乱无章。眼前原本的黑暗也慢慢退去,一些光逐渐亮了起来,有一些影子环绕着周围,影影绰绰的。
再后来,慢慢的那些影子自近而远清晰起来。
而眼前所立之人,便是她心中时刻挂念之人。
“若离。”苏景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笑着唤她。
“阿难!”见心上人终于认得自己了,莫若离喜极而泣。
不顾他人眼光,莫若离一头扎进了苏景年的怀抱。
口中严厉责骂道,“阿难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岂非是要我…”
言及于此,美人已经是哽住了。泪水好像玉珠子断了线,啪嗒啪嗒打在苏景年的肩上。
感受着肩膀上泪水的温热,苏景年心中明白,莫若离后面没有说出的话语是为何意。
可她更清楚的是,身中剧毒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盛景不负,流年莫离。
这是多么美好而质朴的愿望,怕是天下有情人都是这般祈祷着,祈祷着与所爱之人白头到老,顺逆相依。
可再美好、再质朴的愿望在□□而坦诚的事实面前,往往都会被击碎得粉碎不堪。
此时此刻,苏景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龌龊。她大言不惭地许给了莫若离一个旖丽而浪漫的梦,这梦真实得似乎只要莫若离愿意去相信、去追随苏景年,那么幸福便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只有苏景年自己知道,那个梦早就在她步入追月楼的一刹那破灭殆尽了。
留给莫若离去相信和追随的,根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盛景不负,流年莫离。
这美好而质朴的愿望,于苏莫二人不再是什么美梦,而是一个注定悲剧的诅咒。
回抱莫若离,苏景年的眼睛也蒙了些雾气,她柔声安抚道:“若离,我没事,我没事。”
众人见她二人紧紧相拥,苏景年的神色也归于平常,心口大石也算终于落了地,唯有天山剑雪道长脸色仍不见好转。
张无忌与仓决相视一笑,抱拳说:“王爷神威,王爷神威。此番恶战,若非王爷大显战神神威,吾等恐难完身而退。张无忌代众将士感谢王爷。”
仓决附和,说:“王爷神威。仓决代吐蕃将士多谢王爷与王妃舍命相助。这等生死情义,吐蕃与仓决没齿难忘。”
陈虎总算松了口气,抱着大刀他一屁股坐下来,一脸苦相央道:“王爷啊,你可真是吓死老粗了,吓死老粗了。王爷若是有个闪失,老粗可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啊。”
蔡越儿见他毫无统帅威严,竟席地而坐。心中感叹道,北域元帅好个潇洒自在。想来他定是极受北域王信赖,否则也不会这般于北域王面前不顾礼数。
“哼,算她命大。”天师大喇嘛不以为然,浮在空中,他仍然一副高傲姿态。
未央站在张无忌一旁垂着头,没有什么话语,一颗颗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又落下。
“唉。”张无忌见未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对苏景年说:“王爷,无忌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等暂且退去,修整兵马,以防敌人再起歹心。由无忌与仓决将军指引在场众金吾卫与吐蕃将士快速搜寻幸存兵士,并作为殿后掩护王爷与王妃撤退,由陈将军、蔡将军及北域众将士作为护卫,保护王爷与王妃撤退回营。一者,王爷、王妃千金之躯,切不可再贸然暴露于敌人视野之中。二者,现下大营众将无首,倘若敌人狡诈,此番乃是声东击西之计,大军危矣!”
“好。将军考虑得周全,本王无异议。”苏景年不做多想回说。
“好,王爷,大营再见!”
得了应允,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