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雨见无人应答,便穿衣起身,拿起桌上信笺,阅之:
思雨:
原谅娘亲的不辞而行,娘亲不愿你一同涉险,娘亲知晓你的脾性,所以只能先行出发。青麓宫是块清静高洁之地,娘亲希望你好好在这里住着,洗脱一下你身上的轻浮傲慢之气。在练武之余,多向青麓宫师姐们讨几本书阅阅,能文能武,日后方能成大器。多陪陪紫英妹妹,妹妹尚且年幼,心里柔软脆弱,你切莫烦躁,切莫动怒,务必静心关照。娘亲定会万事谨慎细心,你无需担心。
——娘
白思雨阅后,怒道:“哼,把我一个人抛在这儿,我才不在这里待着呢,我现在就走。”
白思雨微微沉思后,自言自语道:“好些年没回潭州了,不知以前的那些玩伴现在可安好,回去看看她们。”白思雨拿起沁雪剑,从青麓宫马房里挑了匹快马,牵着马儿只身走下钟秀山。
白思雨驾马驶向东南方,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来到宋夏边哨。
宋兵甲道:“前方来者何人?去往何处?”
白思雨道:“本姑娘大名白思雨,本姑娘去往何处也是你这等兵卒子配问的?”
宋兵甲道:“臭丫头,口气倒不小。”
白思雨道:“敢喊本姑娘臭丫头。欠揍是么?”
宋兵甲道:“我便看看你有何能耐。”
宋兵甲手提长枪,宋兵乙手握长刀快步冲向白思雨,白思雨跳下马背,并未取出沁雪剑,只是右手拿着剑柄,宋兵甲从白思雨右侧一枪刺来,白思雨挥舞剑柄轻松挡去,宋兵乙从白思雨左侧挥刀斜砍,白思雨一个快步微撤,双脚依次垫地跳起,悬于空中,左脚踢向宋兵乙手中刀柄,右手紧握剑柄砍向宋兵甲右肩,二宋兵皆失去平衡倒地。
白思雨道:“姑奶奶我使出不到三成力道,你二人就趴下了?”
正在白思雨得意之时,一中年官服男子手摇折扇,踱步过来。
官服男子道:“小姑娘身手不错,是块练武的料。”
宋兵甲爬起身子,对白思雨道:“大胆,看见尚书右丞李大人还不下跪?”
白思雨道:“尚书右丞?听起来官不小的样子,不过,本姑娘从不拜官,特别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狗官。”
李邦彦道:“甚好,本官向来就喜欢碾碎硬石子。”
白思雨哼得一声,双手握住剑柄,全身旋转而出,李邦彦后闪数步,右手手腕一晃,手中寒梅扇顿时收起,右手握扇靠于后腰,左臂横于胸前,左掌对着白思雨使出蚀骨绵掌第一式:风烛破,掌风螺旋而出,内力所到之处,地上尘土吸起,卷于掌风之中,仿佛一颗灰色流星射向白思雨,白思雨见势收招,借大理缥缈观上乘轻功长空摘星腾身跃起,不过比起凌烟真人张卿沅的身法,白思雨自是生疏甚多。
李邦彦见白思雨轻功虽不甚纯熟,但路数精湛,猜其定与天柱剑派抑或缥缈观有所关联,李邦彦知皇上崇尚道教,遂不愿与舒州天柱剑派抑或大理缥缈观惹上仇怨,便道:“小姑娘,今日打斗就此停止,待我查明你不是夏国奸细,你便可入关。”
白思雨道:“姑娘我堂堂大宋潭州人士,怎会是蛮民奸细,不过,既然你我已经出手,不分出个胜负实难干休。”
李邦彦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思雨知方才一斗不敌李邦彦,遂拔出沁雪剑,这拔剑一刻的剑光,让李邦彦为之一怔。
白思雨欲先发制人,使出沁雪剑法中招式极快的第五招:飞雪穿云,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剑光阴寒,李邦彦见白思雨剑气凌厉,心想若以寒梅扇与之兵器对兵器,恐难相敌,而白思雨脚法轻盈剑锋游离,掌风亦难击中其要害,李邦彦心想,要想取胜,必先扰乱白思雨飘忽不定的步法、闪烁难辨的攻击。
李邦彦脚步不停,将寒梅扇抛于空中,双臂挥舞使双掌相对,左掌掌心朝下,右掌掌心朝上,运足内动,双掌向身体两侧推开,使出蚀骨绵掌第四式:悲风袭,顿时,一股圈形黑风向四周翻腾而出,白思雨被击退数步,李邦彦跳起接住下落的寒梅扇,双脚腾空而起,连环腿踢向白思雨,白思雨挥剑相抗,李邦彦打开寒梅扇,双腿后收,上身前倾,手握寒梅扇架在白思雨颈项之上。
李邦彦道:“小丫头,可服输?”
白思雨道:“我是打不过你,不过我不服。”
李邦彦道:“那等你日后武功精进之后再来找我比试。守卫,放她入关。”
宋兵甲道:“这?”
李邦彦道:“你敢抗命不尊?”
宋兵甲道:“小的不敢。”
白思雨笑着道:“算李大人识趣,那后会有期了。”语毕,白思雨便上了马进入宋国境地。
宋兵甲不知前来犒军的李邦彦打的是什么念头。叹了口气,知道这也是一个兵卒不该想的事情。
看着白思雨远去的身影,李邦彦心道:“我可不愿与天柱剑派抑或缥缈观结怨,但是小丫头,你可别以为我们就这么了结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可要好好查查你的底细。”
从夏国青麓宫到西州回鹘天山,约莫四千里,甄玥、李怜玉、唐青梅、莫如秋四人从青麓宫出发,经由兴庆府、宣化府、肃州、瓜州、沙州出夏国,再经茫茫荒漠到达高昌城,已然是一月之后。一路之上,风雪交加,马匹不得快速前行,且自沙州出夏国之后,集镇、驿站难觅,人与马匹时常空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