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游刃有余地周旋,脚下不怎么停顿地往前走,行至礼仪台附近,好几位长者聚在一起说笑着什么,其中就有在路上见过的那位老者。
“一起过去?介绍家里人给你认识。”郁思文问。
“不要不要!”珍藏连连摆手:“我会不自在。你自己过去,别管我,我去那边找点东西喝。”
她可不想再把他的家人牵扯进来,让事情变得更难收拾。
他当然猜出她心里所想,体贴地说:“让我表妹陪你?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能有话说。”
“不用,真的不用,我喜欢一个人呆着。”珍藏赶紧挥挥手。
婚礼还未正式开始,三三两两的人聚在自助区闲聊。
她无聊地溜达到角落,在公司已经喝了不少东西,此时看来看去,取了一份龟苓膏,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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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至是和新娘的父亲郁战臣一起参加完青木科技园新区落成仪式后直接驱车过来的。
郁思文带着叶珍藏走进大厅时,裴至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豆绿色半高领毛衣,黑色短裙,灰色大衣,马尾,素颜,皮肤白得耀眼,脸上永远带着一副神游天外漫不经心的神情。
她完全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竟然还和郁思文在一起,且一起来参加郁家的婚宴,这令裴至的眉端笼上一层寒气。
郁思文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摇摇头,拒绝了。她总是这样子,不会乖乖顺男人的意,她想要的时候不惜勾.引你,她不想要的时候一把推开你,自以为是地想东想西,令人恨得咬牙。
“阿至,陪我到那边去喝点东西吧!”赵欣然把手插.进他臂弯,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赵欣然今天穿了一条藕色的曳地连衣裙,大v领,平时她很少打扮得这么性感,裴至再次皱了皱眉,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让andy陪你,我要出去一下。”
“好的,我会照顾自己,别担心。”赵欣然甜甜一笑。
看,这样乖顺的女人不是更让人省心?不像某块坚硬得溶不化放嘴里硌牙的巧克力。
大厅很大,裴至从这一头横穿到那头,一旦他身边没有赵欣然陪同,就不断有女人有意无意地拦住他的脚步,把看上去形状可疑的胸部用各种方式送入他的视线——这也是他愿意带赵欣然出席正式场合的主要原因。等他终于趟过人群走到门口,那个小女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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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是因为看见郁思文带着两位长者模样的人朝她这边走过来,才吓得逃进洗手间的。
好在洗手间并无异味,比她家的客厅还要芬芳怡人,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马桶盖上,逛了半天微博,朋友圈刷了个遍,看无可看,这才懒洋洋地起身往外走。
“叶小姐,真巧,你也来参加豆豆的婚宴?”
珍藏正对着镜子沾水抿头顶有些蓬乱的碎发,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抬头,竟然是赵欣然。
赵欣然都来了,裴至还会远吗?
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碰到,越是哪儿哪儿都能见到。
珍藏只好打起笑脸:“你好,赵小姐,是挺巧。”
“噢,你是和郁先生一起来的吧?差点忘了,豆豆是郁先生的堂妹。”赵欣然从精致的手包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慢慢补妆,用不断变换的口型问她:“怎么样,你身体没事了吧?”
珍藏和她本就不熟,何况中间夹着裴至,总觉尴尬,实在无心寒暄,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跟郁思文打个招呼提前先走,敷衍道:“已经好了,多谢赵小姐关心。”她注意到,赵欣然穿的裙子华丽性.感,很漂亮。
“不用那么客气,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欣然,或者跟蓁蓁一样叫我欣然姐。”
“是赵小姐太客气了。”珍藏仍是用礼貌表示距离。潜意识里对跟她走近是拒绝的。正欲离开,听见赵欣然又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
珍藏摸摸脸颊,“我不太用粉底,有时候会用bb霜,不过我妈有一款波比布朗的粉底她用着很赞。”
说完就想咬舌头,人家哪用得上她推荐什么粉底液。
“真好,真羡慕你,离过一次婚皮肤还那么好。”赵欣然对着镜子里的珍藏似笑非笑。
皮肤好跟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果然醉翁之意不在“皮肤”,在“离婚”。
显然,她在挑衅。珍藏不欲纠缠,抬脚往门口走。
赵欣然却紧接着丢出一句话:“难怪我们家阿至喜欢你。”
珍藏的心顿时猛跳,失了频率。三秒钟后,她反应过来,反问:“是吗?怎么可能?”
对方来者不善,话既说到这里,就不会轻易放过她。叶珍藏反而停住脚步,佯作镇定地对着镜子整理裙子,掸掉肩头一根落发,“裴先生开玩笑的吧!”
“阿至对我说,你们在西雅图相处得很愉快?”赵欣然索性不再兜兜转转不着边际,霍然转身,靠在洗手台挑眉看向珍藏,语气高高在上,似带悲悯。
叶珍藏清晰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一寸寸变白,嘴角上牵弧度慌乱拖沓。
她忘了自己已经洗过一次手,重新打开锃亮的水龙头,按了一大坨洗手液,伸手慢慢冲水,尽量语速平缓地说:“是的,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