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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阳城县令柳世封今日突然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是个有点憨、有点天真、有点好玩的年轻人,没什么野心,但心地十分善良,待人更是诚挚。

他并无捷才,年纪轻轻就能掌管一城,自然是因为出身士族、身后有家族支撑。他妻子阮慈也是大家出身,两人没有孩子,但因为阮慈的家族比他的家族还要硬气一点,也从来没人敢对她施压。两人夫妻情浓,柳世封更不会这件事情说半个字了,只是阮慈自己却心结难解,常常叹息。

他没想到的是,当年曾经从强盗手中救下他的好兄弟云天青,居然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多年不上门的云天青抱来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婴,问柳世封:“你愿不愿意抚养她,到她长大成人?”

柳世封惊问:“这孩子的父母呢?”

云天青一怔,苦笑:“……我也不知道,也许已经去世了吧?”如果没有死在琼华人的屠杀中,它为什么会无人保护呢?何况那一场大战,死了多少梦貘,又造就了多少孤儿啊。

柳世封叹口气,把婴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她砸砸嘴,继续睡觉。他注视着她懵懂天真的桃子样小脸,怜爱顿起。

“云兄弟,你为她取个名字吧?”

云天青也不推辞,默想片刻说:“她自然是姓柳了,与梦有关,又自幼与父母分离……就叫柳梦璃吧?”

柳世封乐呵呵道:“好,好,就叫柳梦璃,这名字好听,云兄弟果然有才!”

云天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那就拜托你和嫂子了,我先告辞——”

柳世封惊问:“哎,云兄弟,你有什么急事?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喝一遭再走。”

云天青微微一笑:“我已经娶妻了,现在着急回去陪她。”

柳世封目瞪口呆,又惊又喜,连声说:“云兄弟,你成亲了?恭喜恭喜!——好,好,那你快回去,千万别让弟妹久等。”

云天青大笑着,驾云而去。

柳世封期期艾艾把孩子抱给夫人阮慈看,阮慈笑着打趣他:“你做什么这么紧张?这是我们的女儿,又不是你的私生女,你难道怕我会不好好待她不成?”

柳世封赶紧打躬作揖:“哪能呢夫人,我知道你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你待我这个傻乎乎的人都这么好,更何况对这么可爱的小梦璃呢?是吧璃儿?”他忍不住逗弄她拳头大的小脸。

“喂,你别把女儿当玩意儿,柳家的小姐可金贵着呢!”

“是是,夫人,我错了。”

一年后,云天河出生。

两年后,韩菱纱出生。

五年后,慕容紫英被琼华派收入门墙。

十年后,大燕为大秦所灭,大燕宗室慕容承(慕容紫英之父)战死,其妻为免受辱,以身相殉。

这一年,大燕皇帝的亲弟弟慕容冲被大秦掳走,与其姐清河公主一起被征入宫,沦为大秦皇帝苻坚栾宠。

此时,夙玉、云天青相继去世,云天河成为孤儿;盗墓为生的韩氏家族中,菱纱父母身亡。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残酷,反而是最早遭受离乱之苦的梦璃,在父母膝下享受着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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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这是只小妖兽!”

“梦貘!梦貘杀了我师姐!”

人类的哭泣和怒骂声、妖兽的□嘶嚎声,都在耳畔。有人弯下腰,轻轻抱起了她。

柳梦璃猝然惊醒,透过粉色的床帐凝视着窗外的弯月,脊背已然湿透。

“璃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阮慈撩起床帐,用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额头,又是慈爱,又是忧虑。

“嗯。又这样……吓死我了。”

“不许说那个字。现在没事了,梦见什么了?”母亲闲闲问道。

柳梦璃想了很久,却只记得蓝天白雪,以及梦里的蓝白衣袍,于是和母亲说了。

“璃儿这么喜欢蓝色和白色?女儿家穿白色不好,明日母亲再寻两匹上好的丝绢来,给璃儿裁条新裙子,刚得了匹织锦,恰是雨过天青色的,用来做条长裙,最好不过。”

雨过天青色,便是大雨洗后天空的蔚蓝色,纯洁清透,柳梦璃确实最喜欢这种颜色。她偎在母亲温暖馨香的怀抱里,幸福感直没到头顶。所以,也更加感激那个把她送到柳家的人。

云天青。

“娘,爹他发布告示后,云叔……”少女有着常人难及的美貌,此时启唇笑语,却又欲言又止,窗棂半掩着,月光穿透翠色窗纱洒进来,正是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阮慈望着她,心中涌上难言的忧愁。

璃儿已经十八岁了,这样的年纪还不成婚,放在官家小姐中是难以想像的。身为母亲的阮慈,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对于救命恩人云天青,或许有着一丝懵懂的憧憬。

“璃儿,今年九月二十是你外祖母的生辰,你随我一道去建康你舅舅家,为她老人家庆生吧。”

柳梦璃有些发怔,心中其实不愿意出门,但恪守孝道的她从不违逆父母,最终也只得点头应是。

阮慈微微一笑。以她的慈爱,本不愿做任何强迫女儿的事情,但梦璃自己虽不爱结交陌生人,却对帮助他人有一种莫名的热情,因此常常出门。

阮慈出门后,梦璃清点手头的任务:帮李婆婆带一包太平村的茶叶、教芳儿绣荷包、为母亲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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