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白芒排除在外,亲儿的魂魄,此时突然被那白芒吸了进去,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阿木就躺在她身旁,温柔地对着她笑,似是在说着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清,终于陷入昏迷。
“你的心脏乃情木芽重塑而成,是以你与她之间人藕的气息联系已经断绝,往后你的气息无法再让她活命。此次,我便将她体内这个隐疾一道去除,省的用不了几日,她便因缺乏你气息供应,而亡。”那道清远的声音道。
阿木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身旁的亲儿,似是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将那眼光移开。
只听那声音低叹了一声,道:“等我解了她体内与你同气连枝的同心结,或许她对你便没有了如今这般的深情,你可真的考虑好了?”
“你做便是,怎的诸多啰嗦。”阿木只是淡淡的回道。
“也罢,都是痴儿。”声落,白芒大胜,将阿木眼前一切镀成白色。
第二日,午时。
花妖正指挥着大黑给新盖的茅屋盖顶,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嗔道:“蓉蓉,大黑,你俩这是给屋子盖顶,还是给我盖棺材?我都要被茅草捂死了。”
“你醒了。”阿木的声音最先在耳边响起。亲儿这才惊觉阿木就躺在她身边,亲儿连忙爬起来,将身上的茅草掀掉,见阿木果真就躺在自己身旁。此时,正嘴角噙笑,温柔又宠溺地望着她。
“阿木,你没死!”亲儿喜不自胜,自动忽略了心底的疑惑。不知为何,亲儿似乎明白她这次活命,定让阿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然而,此时知道他还活着,亲儿再也顾不得其它,三两下扑干净阿木身上的茅草,紧紧地将阿木抱在怀里。
“咳咳……”听到阿木的咳嗽声,亲儿这才记起阿木身上有伤。赶忙放轻了劲道,将他从怀里放出来,一边用手小心地在他胸前捋一捋,好让他呼吸顺畅些。
阿木见亲儿看着他的眼神,诚惶诚恐一般,好像稍不留神他就会死掉一样。便想要,像以往一样,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胳膊传来一阵剧痛,这才记起自己不单是个瘫子,而且还是个全身筋骨尽断的瘫子。
尽管如此,看向亲儿的面庞,依旧不见丝毫忧色,笑道:“听你的话,倒是希望我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了。”亲儿一边有模有样地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一边拧着眉对阿木警告道。
阿木紫眸微动,眼底晕着淡淡笑意,故意道:“我偏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亲儿皱着鼻子,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被冲进屋来的花妖和大黑,逮个正着。
花妖被大黑用手掌拖着,看着亲儿,故意调笑道:“呦!这谁家的猪妖,鼻子怎恁难看呢?”
大黑也知趣似的,哼哼了两声,似是在附和花妖的话。亲儿见这三人竟然联合起来,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假装恶狠狠地对三人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最后还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才作罢。
惹得花妖一阵娇笑,大黑心情也极好,捶胸顿足,刚建好的茅屋,眨眼就被他给捯饬散架了。花妖白了大黑一眼,道:“看看你干得好事,又得返工了。”
亲儿却乐呵得不行,道:“活该,谁让你们一起笑我。”
花妖见亲儿复活,心底喜悦满满,又哪会真的跟她斗嘴,便嗔道:“是是是,我们活该,这总行了吧,小丫头片子。”
阿木就靠在亲儿肩头,看着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笑闹着,心里轻轻浅浅地漾着些名叫温馨的感觉。
亲儿似是想起什么,背过阿木,一个劲地朝花妖眨眼睛。花妖知道她肯定是想问,阿木的伤势怎么样了。但这个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绝望的回答,她不想拿来打搅大家的好性情,便佯装不懂。
“好妹妹,你这眼睛又是怎么了,一直对姐姐我暗送秋波,小心我一不留神以身相许呶(nao)。”花妖故意抛个媚眼给亲儿。亲儿受不了这才缩了缩脖子,回头对阿木说:“阿木,蓉蓉又欺负我,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阿木淡淡睇了花妖一样,两人目光相接,花妖有些心虚地躲开了。阿木这才笑着,对亲儿说:“现在,让我站着可有点难为我了。没想到瘫子也有好处,你瞧,我可以一直赖在你怀里。”
亲儿的笑干在脸上,有些着急地解释着说:“阿木,对不起,亲儿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花妖,见状,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阿木却依旧和先前一样,淡淡地笑着,眼带宠溺地将亲儿罩住,道:“只要你不介意,我巴不得赖着你一辈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亲儿扁着嘴,语带哽咽道:“阿木,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手,你的脚,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阿木一双紫眸,光华微动,深深地看着亲儿,沉默半晌,终于“嗯”了一声,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花妖看着亲儿抱着阿木,脸上又是笑,又是泪,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但总归是庆幸着,这一场劫后余生,没有人真正离开。
至于一直沉默着的大黑,此时,似乎已被三人遗忘。它静静地看着亲儿和阿木相拥,黑浊的瞳下压抑着一潭深不见底的阴影。
“咕——”亲儿的肚子传出一声轻响。花妖笑谑道:“这谁家的闺女,鼓敲地这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