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王疑惑间,余光正好扫到跌落在地上的木盒上。想是方才亲儿只顾木簪,便将木盒随手扔在地上,此时木盒已被摔裂成两半,竟露出里面的夹层。拾起木盒,将夹层打开,有一方锦帕藏在其中。
锦帕乃白色丝质,触手温凉丝滑,是上好的雪蚕丝织成,上绣着一对浮水鸳鸯,绣工却略显粗拙,像是初学女工者所做。万妖王将锦帕打开,亲儿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木,快看,有两只鸟。”亲儿指着锦帕上的鸳鸯,开心地说。
万妖王摇头,道:“哪里是鸟。”
亲儿嘟嘴想了一想,又道:“鸭子?”这次显得底气不足,有些心虚,倒像是在问万妖王这到底是什么?
万妖王叹了口气,在亲儿颊上捏了一把,道:“本王倒成了你的教书先生,这可不是什么鸟,更不是鸭子。”
亲儿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万妖王等着答案。
“这叫做鸳鸯。”
“鸳鸯?为什么叫鸳鸯……”亲儿眼睛亮亮地,似是找到好玩的物什,揪着问个不停。
“……”万妖王哪里知道,鸳鸯为什么要叫鸳鸯,但又碍于颜面,不愿承认自己无知,便信口编了个理由。
“因为它们从生到死都在一起,所以便叫它们鸳鸯。”万妖王说着,眼尾余光掠过亲儿,见她脸上不见疑色,这才松了口气。
亲儿盯着白色锦帕上的鸳鸯,心里念着万妖王说得那句“从生到死都在一起……”,喜欢得不行。
“阿木和亲儿也要做鸳鸯。”亲儿突然抬眸,痴痴望着万妖王,说道。
万妖王看着亲儿一双水眸亮得跟星星一样,将他牢牢盯住,心里徒然就变得柔软起来。再听到亲儿痴痴傻傻地说要和他做一对“从生到死都要在一起”的鸳鸯,心里不是不喜欢的。可这种欣喜转眼便被取代,因为万妖王想起了十三个月后……
他会杀了她,会将她吞入腹中,只有这样他的法力才能恢复,他一统三界的霸业才能完成。
亲儿从万妖王眼中,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阿木,不喜欢鸳鸯?”
万妖王避开亲儿期待的目光说:“本王为何要和你做什么鸳鸯……”
亲儿追着万妖王的眼睛,将笑脸凑过去,认真道:“因为,亲儿喜欢阿木。”
万妖王抬眸,就见她笑得比春花还要绚烂十倍,心底竟生了丝不忍,皱眉用厌烦掩饰,道:“你这女人,怎的,如此惹人厌烦?”
亲儿不明白万妖王为何突然就皱起眉头,更不明白万妖王为何会觉得她烦。只是先前充盈得满满地一颗心,此时空落落的,格外难受。
片刻后,万妖王见亲儿不再说话,他心底复杂的清虚也已经平息,这才回头。发现亲儿垂首站着,脸已经快要贴在胸上,两只手有些紧张无措地绞在一起,将长裙的衣角绕成一团。
万妖王不由自主地上前,将亲儿的两只纤纤小手从衣服团里抽出来,放入自己手中握紧,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掰回原位,霸道地说:“不许哭,本王没准你难过。”
亲儿嘟着嘴,说:“阿木不喜欢和亲儿做鸳鸯……”语气里是满满地哀怨和委屈,光是听这一句,万妖王就觉得心跟着微微颤了一下,憋在喉咙里那句“你想做什么,本王都跟你做”差点就脱口而出,却又在最后关头被他拧眉忍住。
“你就这么想跟本王做那鸳鸯?”
“亲儿和阿木做了鸳鸯,就可以从生到死都在一起。”
亲儿回答得越是认真,万妖王脸上的愁容就越是骇人。心里暗自后悔,自己编什么不好,非要编什么从生到死都在一起,真是该死。
“本王命令你,不准再提什么鸳鸯,明白吗?”万妖王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端出架子下命令。
亲儿嘟着嘴,失落地眨巴着一双水蒙蒙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万妖王,不再说话。万妖王心底从刚开始就有股气憋在胸口,忍得难受,眼下再见她这般哀怨模样,便鬼使神差地上前,按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封住她的口。
似是在惩罚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让他心烦的话。
万妖王的吻,从霸道强硬到缠绵痴迷,明明是黏腻的涎,他却也尝出了清甜的滋味。亲儿昂着头,如此绵长的吻,让她气息紊乱,胸前**突兀起伏,似是在印证着她内心此时的震动。烫红的双颊,如同贴了两片红花,亲儿主动环上万妖王的脖子,踮起脚,让自己凑得更近,鼻息间停驻着万妖王身上微薄的汗味,亲儿觉得身体像是被熨斗熨过,又烫又软,只想伏在万妖王宽阔的胸怀里,不再起来。
万妖王被亲儿的主动,激起了更深的悸动,身体的冲动爆发之前,他强忍着不舍将亲儿推开。
身上突地一凉,亲儿从温暖和眩晕中惊醒。她又在万妖王脸上看到了那种眼神,像是勉力克制,又像是深深的厌恶。亲儿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努力平复着心底的失落和不安。
阿木,不喜欢她刚才做的那些事吧……
阿木,是不是又觉得她烦了……
阿木,会不会不要她了。
这许多的心思,竟只是在万妖王推开她的一瞬便爆炸似的出现在她心里,然后下雪一样,落在她心里,又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让她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惶恐和不安中。
“刚才……那个木簪可能和石洞出口有关,还是先试试怎么从这里出去吧。”万妖王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