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引起石洞巨裂震荡,也一并引起了踏星宫辰天宫主的注意。
辰天宫主,方脸丰额,鼻挺唇满,虽身姿清俊,却依旧给人雍容之感。此时,正负手而立,身上着了件湖蓝缀银丝的袍子,袍子外罩了件同色的轻纱,踏空于一柄偌大折扇之上,衣袍随风飘扬,华丽之外让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出尘仙意。
见石洞莫名震荡得厉害,辰天宫主提指轻捏,口中念念有词,不过片刻再次睁眼,便见昏暗之中,一双洞悉惯了红尘宿命的眼睛,不觉凝上层薄薄雾色。也不知是又有宿命之谜被他参透,又或是终于遇到了他也参不透的谜题。
青云派代理掌门虚凡,此时就站在辰天宫主身旁。素布青袍加身,头上挽有玄纱发冠,虽不及辰天宫主气度雍容,但眉宇间自有一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凌厉,见辰天宫主表情有些古怪,拧眉问道:“辰天宫主,可有难事?”
“有人正在布阵……”辰天宫主看虚凡一眼,说着似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随即顿住,蹙眉想了想,才接道:“然而,我想算一算这所布之阵,为何等来历,竟一时卜算不出……”
虚凡先是一惊,要知道,这踏星宫所精熟的并非什么剑术功法,而是星象和炼物。这炼物里自然包括炼丹和炼器。只是这星象乃踏星宫代代宫主独传秘术,非一般人能学得。况且,自虚凡有生以来,还未曾听说过,有踏星宫辰天宫主卜算不出来的东西存在。所以,这惊讶也是应该。
不过惊讶归惊讶,虚凡见辰天宫主脸上只露疑色,却未见其它表情,心道可能只是这阵法来历遥远,一时卜算不利罢了,倒没有对辰天宫主所说的阵法,多加重视。
“宫主说二十六妖族正在布阵?”虚凡一边反问,一边拧眉苦思,过了一会,才道:“这断天涯底的妖族尽数维持妖兽本体,也未见它们有过什么高深的修为,这布阵即使在断天涯之外,三界之内也是奇诡巧术,传承甚鲜,又怎么会出现的这里?”
这话一出,辰天宫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还是他修炼星象之术后,感觉到看不清某件事物的运行轨迹。再加上,刚才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辰天宫主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思来想去的分析着眼前,仙界和二十六妖族之间实力的差距。就眼前形势来看,二十六妖族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又何来威胁之说?
难道是这还未布成的阵法在作祟?
辰天宫主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遂皱眉命令道:“各派加强攻势,尽快将妖族一举拿下,生擒各族族长!免得夜长梦多。”
闻言,虚凡低着头,眼中戾色飞掠而过,脸上神色阴鸷,如剧毒蝎尾,隐于阴影之中。
“谨遵宫主之命。”虚凡躬身回道。
闻言,站在一旁的了无主持,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辰天宫主还是少造杀孽为上。若二十六妖族可堪教化,我们也须得以慈悲为主。”
听见了无主持帮二十六妖族求情,虚凡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手持仙剑,向了无主持近了一步,辩道:“主持此言差矣!那二十六妖族将我青云派一百六十名弟子尽数屠杀,如此血腥残忍之极,若还要将其留于世间,与助纣为虐有何差别!我青云派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即便背上无仁之名,也定要叫二十六妖族,亡于此地!”
言罢,虚凡周身戾气环绕,完全没了一点仙家之人,该有的清宁淡远之气。
了无主持见虚凡已于仇恨中着了执念,也不便再劝,只双手合十,凭空行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辰天宫主将这些看在眼里,对虚凡的异状有些奇怪,遂道:“仙界此次集合五派之力,所为主要是想追踪清虚道长的踪迹,另外便是查探那一百六十名青云派弟子,是否尚在人间。照这几日与二十六妖族的交手情况来看,以他们的修行深浅,想要尽数擒住那一百六十名青云派弟子,并非易事。所以,虚凡你还是稍加克制。待我们将二十六妖族族长生擒之后,问出青云派弟子的下落,杀与不杀,再做定夺,也是不迟。”
见辰天宫主似乎对那二十六妖族生了怜悯之心,虚凡的头垂得更低,没有多说什么,只沉声道:“虚凡谨遵宫主之命。”
辰天宫主凝眸将虚凡罩住,似是在斟酌什么,犹豫了半晌,却始终未曾开口,最后只道:“去吧。”
虚凡眼底的暗影里,阴鸷之色早已不见,只剩一片肃穆恭谦。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心底,那抹刚刚潜下眉头的阴鸷,终于盘踞在他的心头。
昏暗中,似乎有道声音咬牙狠道:二十六妖族,今日,我定要叫你们血债血偿!
虚凡隐藏在心底的话,不知为何,让一只跟在虚凡身后的师弟虚几,浑身一凛。虚几抬首望着虚凡的背影,两道若有若无的浅眉,渐渐纠结在一起。
仙界五派此次联合进攻断天涯,因为雪玑掌门留在无上殿看顾无上仙尊,此次并未前来,冰机殿众弟子便由冰融掌领。
冰融收到辰天宫主尽快将妖族击败的命令,再加上此时,见对面二十六妖族,让剑戟熊一族站成一排,肉盾一般,将他们的攻击,尽数拦下。这些剑戟熊的招式虽没有章法,法力更比不上仙界众人高深持久,但拼着一死,将众人拦住却是可以的。
一时之间,众仙界之人也没有其它好的办法,只好持剑与其硬耗,但时间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