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关上的门将风飞雨咆哮的话阻在了门外,医生替夏骄阳固定好针头,调了一下速度,转过身向路臣交代了几句,赶忙退了出去。 他本来想提醒一下这位先生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可他的脸色太吓人,还是走为上策比较好。
闲杂人等终于离开,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路臣眉心紧皱,先是站在床边看了夏骄阳一会,然后俯下身替夏骄阳掖了掖被子。转身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过来,坐在床边,将夏骄阳的脸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希望能让她舒服一点。
路臣做的专心,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顾墨城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一幕,握在门把上的指节大力的收紧,眸光几闪。
三秒后,顾墨城松开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病房门留下的那一条细缝,证明它曾经被人推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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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夏骄阳躺在床上任大脑放空了一会,她看着天花板,回想在梦中时那个带她远离痛苦的吻,分不清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真的存在过。
退烧后身体出了一层汗,病服半干半湿的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夏骄阳摁了床铃,过了一会护士走进来,她向护士要了一套干净的病服。又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路过洗面区时,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映在镜子里的脸,夏骄阳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去——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散乱的头发、阴郁的眼神……
好可怕!
夏骄阳猛的倒退了两步,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神极为诡异,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这是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骄阳大力打开水龙头,连掬了几捧水扑在脸上。
冰冷的水让她烦躁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夏骄阳喘着气,扶着洗面池静静的站了一会。
然后理了理头发,夏骄阳再次抬头看向镜子里。
脸色并没比之前好多少,苍白的面容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往下滚落,现在的夏骄阳与之前鬼一样的样子相比,只是看上去更为狼狈而已。
夏骄阳勉强扯了扯嘴角,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大理石光滑的台面,泛着森冷的光。夏骄阳也不想多看自己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用力推开浴室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打开淋浴开关的时候她才发现手背上的胶带,睡着的时候又扎针了么?夏骄阳放在开关上的手顿了顿,想起在睡梦中唇上贴上来的那个熟悉的吻。
那么他……来过吗?
一想到路臣,那天下午他绝情的眼神又从眼前闪过,夏骄阳抿了抿唇,刚刚冒出的想念又被一片恨意替代。
夏骄阳有洁癖,医院的浴缸她自然不会用。
温热的水细流而下,夏骄阳收起繁乱的心思,细细的洗去一身疲惫。
伸手关了阀门,扯了一块毛巾过来擦身上的水迹,目光下移到身上斑驳的紫痕时,夏骄阳略一停顿,露出一个无比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