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跟我去财务部走一趟。”
“哦……”
五哥起身,跟在她身后出了办公室,坐进电梯里的时候还惊魂未定,“他怎么可能没死,两千多米高的沿山公路……”
凌霄有些疲累地按着左腹靠着身后的电梯,“但下面是海。”
五哥猛地一拍额头,“疏忽。”
凌霄轻叹一声,“的确疏忽,那刚才有人偷听我们谈话你也不知道?”
“谁?”
我的天啊,五哥咬牙后悔地再次拍了拍额头,“大小姐!”
“我刚刚是被许文勇的事……”五哥一顿,表情有些惊愕,“你故意的?”
凌霄眯起眼靠着,嘴角勾起浅笑,“顾上不顾下,脚丫子都露出来了。”
“……可是。”
笑容一闪而没,她的表情严正起来,“许文勇还会找机会下手的,颜于归和许之阳这里都要派保镖暗中保护,如果,如果有个万一,至少到时候她可以自保,凭她的身份。”
五哥缓了好一会儿才接收了全部信息,再看向顾凌的时候崇拜里面掺杂着不忍,“头儿,你算的很厉害是没错,但是大小姐她……”
忽然得到这种信息,一时怎么接受的了?
“当年,是我谋杀了她父亲,”凌霄阖着眼,声音也有些幽远,“虽然未遂,但的确是我干的。”
“收养她的目的,也从来没有那么单纯,又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凌霄然后自嘲似地轻笑一声,“她已经不适合呆在我身边了,我的一半财产已经划拨到她名下,关键时候,欧阳徇会帮她,我们和颜崇光,还有一场恶战,我不想她掺合进来。”
“那许文勇呢?他是凶手。”
凌霄皱着眉苦笑着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血脉之情,绝浓于水,无论如何,他是许之阳的父亲,这也是没让警方插手的原因之一。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计算,唯独感情算计不得,许之阳,我殚精竭虑的算计于你,到头来,却折失了自己。
“五哥,什么都可以算,但千万不要算感情。”
“嗯?”五哥想,自己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化掉她在说什么。
绑匪是许文勇,假如是她爸爸的话,那么就是,她爸爸要杀顾凌,顾凌欠他一条命。
谁的命?许之阳妈妈早逝,他们一家也就只剩个她,难不成是她的命?
那顾凌又知不知道她就是许文勇的女儿?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还是一切都是个误会?
许之阳晃晃头,抬手暴虐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脑子要炸掉了。
“嗡,嗡,嗡……”
“头儿,不接?”
“是许之阳,”凌霄拾起手机在手中旋了一圈,终于还是接通。
“顾凌,都好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顾凌的眉心微微拢动了下,“找我有事?”
冷淡疏离的声音,让许之阳一怔,这样的语气,哪里像是一个折了两根肋骨却还肯背着她走了几十公里的人?
“我有事情跟你说。”顾凌的话,顶多只能信三分之一,许之阳扁扁嘴,暗自下定决心。
明明在意着,还能装作云淡风轻的这种人,绝对绝对就根本不要听信她说的鬼话。
许之阳穿着病号服趿拉一双拖鞋去了顾凌的秘书那里,“指纹密码有没有换啊?”
大秘二秘对视一眼,“没有。”
许之阳满意地点点头,看吧看吧,口不对心,口是心非才是这家伙的本质呀。
“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二秘耳尖听见了,立即赞同的不得了,连连点头道,“可不是,这么多年,敢随便闯董事长办公室的也就属大小姐你了。”
大秘表情正派的补充,“可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董事长为了躲谁把办公室留给人家。”
二秘,“对呀,不愿意见谁就直接叫人出去。”
大秘,“但她不愿意见你,却都是自己出去会议室喝茶,董事长办公室很多机密文件的。”
听起来好像挺有特权的,许之阳脑回路一通,顿时表情古怪起来,“不愿意见我去会议室喝茶?”
“就比如今天呀……”
大秘撞了一下二秘的肩,二秘觉悟,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再吞回去。
许之阳抿抿嘴唇,撸了撸宽大的病号服,“你们尽管说!天塌下来我做主。”
“……”
“你做不了主。”
伴随着叮的一声,凌霄缓步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跟我进来。”
许之阳一僵,悻悻地跟在她后面进了办公室。
凌霄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什么话跟我说?”
许之阳盯着她无甚表情的冷脸,很缓慢地绕过办公桌走到她旁边。
然后替她阖上了那本文件放到一边,很缓地说道,“不想见我,就去会议室喝茶,所以不想看我,就假装看文件呀?”
“……”凌霄耸了耸眉梢,用一种你终于长进了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不施粉黛的脸颊有些苍白,却很耐看,一双眼睛纯净无暇,睫毛又弯又长,鼻梁精巧,嘴唇……没有往日粉嫩,却让她显出一种褪尽铅华的出尘来。
许之阳扯了扯她的袖子,“哪两根肋骨断了?有没有做固定?”
凌霄微微有些惊讶,对于她的医学常识,“做了,小事。”
哪里是什么小事?
许之阳扁了扁嘴,不屈不挠地再次扯了扯她的袖子,“哪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