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颜家老宅,如果没有苏皖的话,在颜崇光看来总还是称不上一个圆满的家。
可是请她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她是将这里当作家的,所以他说,回家吧,阿皖。
他们的相遇,并不是苏皖以为的简简单单的家族联姻,早在那么久远的曾经,在他还是十七岁的青涩少年。
一个不小心,他将自己的心遗落在那个雨中笑着递给他碎花伞的女孩儿身上,再也拿不回来,再也没拿回来……
那一个阴绵的下雨天,穿着碎花短裙,雪纺衬衫的女孩低低的束着双马尾,两束头发柔顺的落在胸前,轻柔温婉。
就像后来颜崇光打听到的她的名字,苏皖。
她那么笑着,就像是春风,能够沁的人心肺都温软起来。
苏皖打着碎花伞,踏着步子踩在路边的马路牙子边上,绵绵的细雨打在伞上,溅出唯美的水花。
“喂,阿皖你不要踩了,会摔下去的。”
看的仔细了,原来是两柄一模一样的碎花伞并列着的,另一柄的伞底下,同样是个漂亮的女孩,齐刘海,半长的头发刚好垂肩,看起来乖乖的。
马路牙子下面已经有一些积水,若是掉下去,一定会弄脏她那双白布鞋。
鞋子的主人却丝毫不担心,她侧过头,兴致不减,“阿凌,你跟我一起。”
那个女孩鼓了鼓嘴,有些嫌弃,“不要,你平衡能力太差。”
像是印证她的话,苏皖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惊慌之下紧紧捉住了探过来的手臂。
凌玦登时心里一紧,马上就探手去抓她,知她攥住了自己的手,又使了些力。
苏皖的身子有如过山车一样,最后稳稳地抱住了凌玦,心才落在了原处。
她揪起了好看的眉毛,抱着同伴倾诉,“吓死我了吓死了,还好有你,不然等会儿我就要穿着黑泥鞋去教室了。”
凌玦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明晃晃地写着就知道是这样。
苏皖松开手的时候,脸上又是带着笑了,她半鼓着嘴捏了捏凌玦的鼻子,“我的大班长,非上课时间用不着跟我摆脸色吧。”
她的平衡能力实在有够差,从拿着的伞晃了晃,直接戳在凌玦额头就知道了。
凌玦被伞边缘的尖端磕了一下,然后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就带了些火光了。
苏皖吐了吐舌,然后放下自己的伞站进她的伞底下,笑意晏晏地偏了头,“阿凌,我老是打不好伞,我们一起好不好?”
凌玦握住她拿伞的手腕,立起来帮她打好她的伞,然后后退三步,对她笑着挥了挥手,“不用的,我嫌弃你。”
说完,竟然还踏着稳健的步子直直向教学楼走去了。
“哼,”苏皖生气了,她偏着身子,眼尖的发现身后有个没打伞的男生,灵光一闪,她小跑过去,将自己的伞塞给了他。
冒着绵绵细雨,苏皖用手挡着跑回去,很快的超过了凌玦,然后变为走,甚至连那雨都不挡了,就在她前面昂首优雅地走,不回头。
身后的几声轻笑是那么的刺耳,苏皖更生气了,她愤怒的回过头。
凌玦一时不察,不禁踮起了脚止住去势,然后重新落回地上。
细雨早已被隔绝在伞外,苏皖抬头时看见伞被她修长匀称的胳膊举得半高,罩在她的头顶。
而她乌黑的发丝上,已经隐隐约约的沾着些水珠。
苏皖抬起手压下她的胳膊,让两个人都能在伞下,然后向她那里蹦了一步,背着手俏声说道,“原谅你了。”
凌玦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鼻尖,“用得着你原谅。”
苏皖背着手凑在她旁边,撞了撞她的肩,“阿凌,以后我们一把伞。”
凌玦嘴角微弯,“我怕挨浇。”
苏皖站住脚,不满,“喂,你那么小气怎么当班长?”
凌玦以胜利者的姿态挑眉看她,“是谁说非上课时间不要把自己当班长的?”
苏皖气不过,戳了戳她的肩,“……牙尖嘴利。”
凌玦哂笑,“不讲道理。”
苏皖沉了沉脸,“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别吵架。”
“……”
“啊喂,苏皖你……哈哈哈……耍诈…”
凌玦,怕痒,怕的要命。
碎花伞落到地上,绵绵的细雨打在两个欢笑的女孩身上。
她们嬉闹着,她们开心着,她们快乐着,在这个氤氲的雨季。
昔人成双竟是鸳鸯,彼时思念已成汪洋。
颜崇光轻缓地舒出一口气,似是惋惜又似遗憾,招标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底下的交涉讨论声低低的,却是不绝于耳。
“奇怪……”
欧阳徇隔着好几排看了看远东那边,有些不解的摸了摸下巴。
顾凌没有来,许之阳半垂着头,用手指搓了搓膝盖,这么重要的场合,难道是为了避开她?不会啊,她应该不知道她会来……
各个公司将自己的标书密封,递给了工作人员,相应的审核程序已经启动。
颜崇光眯了眯眼睛,偏头寻了一下远东集团的位置,出乎他的意料,凌霄竟是没有亲自来,他叩了叩膝上的手指,心中颇有些疑惑。
开标过程中,林向东明显看见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毕竟,为了争取和颜氏财团的合作,就连首都的四大金融公司的降低了合作条件,唯独他们远东佣金方面还上调了三个百分点。
他们的眼神,就像看傻瓜一样。
林向东如坐针毡,脸色却是半点不显,他悠然地架起二郎腿,微微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