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出门一时终究是碰上了些麻烦。
秋菊到镇上去租用代步的马车,可这一听是言府要用的,车夫脸上那本来欣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也有抱着侥幸念头的问是要去哪里,只听她说了一句“青山......”都马上彻底翻脸,将她推了出去,让她吃了不少闭门羹,却又不知到底为何?
几乎找了所有的车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替他们赶车的人,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极其沉闷的大叔。秋菊没忍住就向他说起这件事。
“哎,大叔,你说他们放着有钱赚的买卖却偏偏不做,是不是脑子有病?”
车夫大叔笑笑,低下头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青竹暗自腹诽,“你脑子才有病呢!言家前几日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镇上谁不知道,言家有个青山的土匪做儿媳?这镇上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敢和土匪牵扯上关系,是嫌自己的好日子过到头了吧?”
不过这车夫竟然敢租给他们车子,也不知他根本就是个钱串子,要钱不要命,还是一点也不知情?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青竹默默的向他竖起敬佩的大拇指!
正悄悄打量着他们的车夫身子一抖,连忙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而这边,言律被韩渲推着到了言府的大门口。
眼看着离外面的光亮越来越近,言律突然用手一撑,阻止了轮椅的前行。
“怎么了?”韩渲问道。
因为多年不曾离开过言府,或者说是没有离开过那一块狭小的四方天地,现在突然就要迈出言府的大门,将自己完全曝光于人前,对于那些可能遇到的未知的人言蜚语、讥笑伤害,这颗心,不可谓不害怕,但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言律试着深呼吸了几次来平息心中那份躁动和不安,“渲儿,你曾说过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可还记得?”
韩渲点头应道:“自然记得。”
“那就好。”言律伸出一手与她相握,“我心亦然。”
握在手心的温暖那么真实而令人心安,竟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充斥在胸口,似乎有她在,自己就能无所畏惧一般,那样神奇。
言律再次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了那份忐忑不安,正准备松手继续前行的时候,可下一瞬他的身子突然一轻,倒是抬头时,却见韩渲的脸离自己好像近了许多?
近的都能让他看见那黝黑的双眸里清楚的映出自己的倒影,以及隐隐的不耐情绪。
“你出不去告诉我就是,偏要自己一个人硬抗,横在那里又动弹不得,婆婆妈妈的,又怎么能解决的了问题?”
言律低头一看,挡在轮椅前的言府大门的门槛,其高度足有成人膝盖那么高。
“......是为夫逞强了,那就只能麻烦渲儿你了!”
韩渲自是点点头,又紧了紧怀抱就抱着人走了出去。那光明正大的模样,丝毫不觉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七尺男人有何不妥,对于周围或惊讶、或鄙视、或看好戏的兴味目光一概不理,她表情不变,甚至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
她自认不过是抱着自家夫君上个马车,而且言律的体重对于她来说实在轻的厉害,她这一路,既没有累的呼呼喘粗气,也没出什么洋相,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周围那些人的异动在韩渲眼里就纯粹是盐吃多了——咸的,若是自己在意的话,岂不也和他们一样了?
可是也有些人未必就这样想。
比如青竹。
在韩渲抱着言律出来的时候,他的下巴就已经惊怔的几乎要掉下来,不是因为惊讶她的力气这么大,毕竟这个怪力女人的力气自己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他是完全惊怔与这个女人的智商!
试问这个世上,哪里有女人会把自己的丈夫抱出来的,而且还是用公主抱,你让别人怎么想少爷?就算少爷他身子行动不便,他也是个男人,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他的脸子,揭他的伤疤!
而当看到旁边车夫大叔那突然发光的眼神,那熟悉的感觉,让青竹终于明白,这位大叔不是不知情,而是因为那种将深挖八卦为己任的狂热精神早已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种感觉青竹懂得,可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预想中的效果只会将自己所见所闻更加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再全部散播出去,到时候,关于少爷的流言蜚语本来就不少,如此更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青竹就忍不住想要瞪她一眼,来发现自己的不满和怒气,却恰好与言律望过来的视线相对上。
言律:别忘了你的书还在我手上哦!
青竹:少爷我错了,我一定会改正的,求您放过他们啊!!
秋菊莫名的看着旁边这个人突然如丧考妣一般苦皱着一张脸,双腿更是一软就跌倒在地,想了一会,突然脸红起来。
“喂,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秋菊踢踢他,“赶紧上车我们要出发了,再晚了可就耽误时间了!”
青竹冷哼一声,即使不情愿,还是爬上了马车。
因为刚才的警示,青竹终于想起自己现在背负的任务,想想为了自己那些都已经绝版的珍藏品,青竹咬咬牙,看向韩渲。
他一边在脑子里一一搜寻自己所知道的四字成语,一边从韩渲身上找寻与之相对应的特点。
乌发如瀑?——明明硬的就像刺猬的刺,若像瀑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