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星的圣殿内,小皇帝阿维安终于忍不住,跪在维尔西斯身前大哭起来。
他只是熬了几天支持不住,才去睡了一觉,但为什么他刚醒来,就见到这样的景象。
圣使大人倒在血泊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圣使的十二位学生都围在了他的身边,忙着给圣使处理伤口。
毋庸置疑,圣使在时空的另一端遇到了棘手的危机。阿维安恨不得自己也能穿越时空,冲到圣使身边给他帮忙,然而,阿维安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这样无能,无能到在自己的信仰面前都如此无能为力。
圣使倒下了,他连再去向谁祷告都不知道。
“圣使大人,您一定要醒来啊!”阿维安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了圣殿内阔大的白色床铺一端,维尔西斯的鲜血将床上染得像是一片红海,干裂的嘴唇,紧闭的双眼,无一不令他虔诚的小信徒阿维安焦虑而惶恐。
但偏偏正是阿维安不断的呼唤,让维尔西斯在昏厥中都有所感知。
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片刻,他睁开双眼。
入目正是他的学生瑞夫。
“老师!您醒来了?”瑞夫惊喜地大喊,阿维安猛地扑到床前,“圣使大人!”
维尔西斯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他的意识虽然距离自己的身体如此之近,却依然无法完全控制他的身体感官,半晌,他也只是从嗓音里发出沙哑的几个哼声,这让他的学生们明显更担心了。
而那个年轻的皇帝,如此信任他、依赖他的信徒,也是一副紧张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阿维安胸口的机甲权杖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陛下。”
阿维安忙低头将化形的机甲取了出来,半晌,才根据精神力获得的提示,将机甲再度化形为一台微缩光脑。
“陛下,科勒殿下的机甲赤焰正在呼叫我,他传来消息,林姆顿星难保,他要求您必须回到帝国与您的子民共存亡!”
一瞬间,阿维安脸色变得煞白。
他扭过头,猛地抓住了维尔西斯的手,眼泪潸然而落,“圣使大人,您杀不掉撒旦上将吗?他那么强大,连您都无法杀死他吗?”
维尔西斯很想回答阿维安,想道歉,他令他失望了,艾泽确实强大,强大到连他也在他面前动摇,他觉得艾泽是对的,是不该死去的,尤其不该死在你兄长的手下,他甚至认为,艾泽才是这个灰暗世界的希望。
而他说不出口。
维尔西斯只能费力地动了动食指,轻轻敲在阿维安的掌心,然后摇头。
阿维安愣了一秒,似乎没想到圣使大人竟会给他回应。
他迅速抹干自己脸上纵横的眼泪:“我明白了,圣使大人,那我要离开了,回到林姆顿星,去和阿克扎帝国的子民一起……但是请您千万保重自己,千万平安地回来,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最后地希望!”
说完,阿维安攥着机甲权杖冲出了圣殿。
遥远的银白沙滩上,金色的机甲张开他的机翼,释放出巨大的机体。
维尔西斯却不忍再面对这一切。
他辜负了他们,他既无力改变艾泽,也无法杀死艾泽。
他如今被夹在天平的中间,永远也做不出一个选择。
更重要的是,他还背叛了他自己。
他割舍情欲,放下私怨,在漫长时光里只为拥有一个公正的眼光,他所有的获得与放弃,都是为了维持这个偌大宇宙的天平,让生与死遵循自然规律,让每颗星球在既定的轨道中旋转,引导人们去坦诚、信诺,有勇气追求,也懂得放下。
而如今,他自己却没有做到这一切。
他对一个oa动心,动欲,明知未来的悲剧,却因一个人的不舍而无法仲裁。
他在“理所应当”的信念面前感到动摇,本该被他坚守的信仰却在他的脑海里分崩离析,逐渐崩塌。
维尔西斯苦苦地守着这一切,却彻底失去了追逐平衡的勇气,是恋慕之人的鲜血,让他最终却步。
这样的他,如何能承担一个星际圣使的责任,如何能面对他的学生和信徒?
“维尔西斯!……维尔西斯,你他妈给我醒过来!”
猝然间,一声尖锐的怒吼把维尔西斯的意识再度从这具身体中拽脱。
一阵清晰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维尔西斯眼前再度一片黑暗,但这一次,黑暗没有维持太久,他就不得已再度睁眼,面对白灼的光明。
“你别想给我装死!我没允许你离开之前,你就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扇在了维尔西斯侧脸,维尔西斯“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艾泽猝不及防,忙不迭倒退两步,却仍没能躲开,鲜血溅在了他崭新的衣服上,他立刻皱起眉头,然而莫名的,艾泽竟然控制着自己,没有发泄般抬腿踹到维尔西斯胸口上。
但他很快又后悔了,蹲下身子,凶神恶煞地捏住维尔西斯的下颚:“我不过是打了你几枪,你至于伤得这么严重,嗯?克洛德不是给你注射了消炎针,怎么还会化脓,嗯?说!你自己动了什么手脚?想博取我的同情?我告诉你,维尔西斯,你休想!”
艾泽急于发表他的长篇大论,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那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还是他自己。
此刻,维尔西斯眼前一篇模糊,耳边嗡鸣不止,只听到艾泽断断续续的声音。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声音,让维尔西斯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