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夜未眠的苏太太,终于在凌晨时分昏昏睡去,浅浅的梦境中,有苏同勤年轻时的模样,有自己的美好时光,有属于自己曾经的幸福,然而这一切,都变得那样破碎和遥远,变得那样遥不可及,随着清晨打更的声音,苏太太醒来,梦中的回忆最终化作时光的泡影,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日子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将出未出的朝阳,默默的发呆,小铃洗脸梳头后,来到苏太太的房间,看见太太已经坐在床沿,小铃说:“太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叫我过来。”
苏太太说:“天还没亮,叫你来做什么?”
小铃说:“我来伺候您洗漱,梳妆啊。”
苏太太说:“一把年纪了,还梳妆做什么。”
小铃说:“太太,您说什么呢,您本来就年轻,生的又好看,何必伤感。”
苏太太说:“是吗?我在年轻,也比不上住在西屋的那位。”
小铃说:“太太,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太太说:“咱们屋里就你我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铃说:“老爷新娶得二太太,不过十七岁,看着都有些孩子气,老爷娶她过门,不过是借着她的肚子,生个儿子罢了,您与老爷十几年的感情,可不是用年轻貌美就能一笔勾销的,太太不必过于担心,大可以拿出正房太太的气魄,管好这个家就是。”
苏太太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她就是再年轻,终究是妾室,生的儿子也要管我叫大娘,她也不过是二娘,小铃,伺候我洗漱吧。”
小铃说:“是,太太。”洗脸盆中的凉水,兑上些开水,水温正好,苏太太洗好脸后,小铃为她梳头。
院中的阳光渐渐强烈起来,苏太太说:“我刚起来的时候,阳光还很微弱,像极了夕阳的余晖,而现在,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阳光的势力便锐不可当,你说,哪里还有黑夜的立足之地。”
小铃说:“太太说的正是,咱们府上,只有老爷是太阳,您是月亮,而那个刚过门的,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星星,咱们犯不着跟她斗气。”
苏太太说:“雪香在学堂还好吗?”
小铃说:“前些日子您才去看过大小姐,长高了不少,再过三天,大小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您再问她功课。”
苏太太说:“虽说我以前也上过两天私塾,认得几个字,可是终究还是没学问,所以,我必须送雪香去离家数十里开外最好的学堂。”
小铃说:“太太疼爱大小姐,求了半天先生,才肯收女子入学的。”
苏太太说:“那又怎样,为了雪香,别说是求人,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这辈子,是生不出儿子了。”
小铃说:“太太别难过,这世道,有的女子比男子强多了,您有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怕没有将来吗?当初那个道士不是说,您注定有两个女儿,而您也会因为两个女儿尊贵无比。”
苏太太说:“但愿吧。”
梳好头后,小铃将耳环给太太戴上。
小铃说:“太太早上想吃什么?”
苏太太说:“我也没什么胃口,你弄些清淡的来,我随便吃点。”
小铃说:“是。”
苏太太随便喝了些绿豆百合羹,吃了绿茶糕,便让小铃将早饭撤去。
苏同勤和吴楚洁睡得很香,很沉,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便匆匆穿好衣服,小汤圆伺候两人洗漱后,苏同勤说:“这都什么时辰了,楚洁,快走。”
吴楚洁说:“老爷,就不能让人家多睡一会儿啊,昨天睡得晚嘛。”
苏同勤说:“今儿个一早,还要给锦绣敬茶呢,这已经很晚了,回头被她笑话。”
吴楚洁说:“急什么,以后都住在一个宅院里头,还怕没有时间敬茶吗?”
苏同勤说:“这是礼节,快点。”说着拉住吴楚洁的手,匆匆往堂屋去了。
苏太太坐在椅子上,看见苏同勤和吴楚洁匆忙而来,不慌不忙的说:“老爷这是赶集呢,着急忙慌的拖着刚过门的二妹妹,也不怕摔着她,回头又要心疼。”
苏同勤尴尬的说:“锦绣,今天起迟了,来的晚了些,带楚洁来给你敬茶。”
小汤圆端着茶进来,苏同勤示意吴楚洁,吴楚洁端起茶杯,跪在苏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说:“姐姐请用茶。”
苏太太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一口,便把茶杯放在桌上,说:“妹妹起来吧。”
吴楚洁站起身来,苏太太说:“妹妹服侍老爷辛苦了,快坐下说话。”
苏同勤和吴楚洁坐下后,苏太太说:“楚洁妹妹,你年轻,咱们苏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让我和老爷失望。”
吴楚洁说:“姐姐的教诲,妹妹一定谨记,争取早日为老爷添子嗣。”
苏同勤跟着和稀泥,不疼不痒的说:“看看,楚洁多懂事。”
苏太太说:“老爷今个怎么没去绸庄呢?生意不做了?”
苏同勤说:“今儿个睡得香,起迟了,下午再去绸庄。”
苏太太说:“还是妹妹伺候的好,有美人相伴,起不来床,我是比不上妹妹了,以前我伺候老爷的时候,他呀,天不亮就爬起来赶去绸庄,忙生意赚钱去了。”
苏同勤有些尴尬,说:“锦绣,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吴楚洁说:“姐姐千万别怪老爷,昨天老爷和妹妹说话说得晚了些,今儿个早上起迟了,要怪您就怪我吧。”
苏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