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卫玠睁开眼,接着就看到了低矮的房梁。
动了动手指,他感觉自己如今是躺在一张床上。
接着,便听见有人喊道:“阿爹,五叔,他醒了。”
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他见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农家女孩,而这个女孩也正望着他。随后不久,杨五就赶了过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人。杨五走到床边,一脸关切的问道:“卫玠,觉着怎样?”
卫玠摇了摇头,轻声道:“五叔,我没事,铺子没事吧?”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便心急那茶铺。
杨五怕他着急,赶紧说道:“铺子没事,那些人见打伤了你,便都跑了。”
卫玠听罢,又问道:“五叔,那些是什么人?”
“哎。”杨五叔叹了口气,对着他淡淡的说道:“卫玠,这事儿你别管了。”
“五叔,你别满我,就说与我听吧。”
卫玠急急的说着,他是真心想要帮忙。
他是刚刚醒过来,身体还会完全恢复,这一激动,动作就大了,人立时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雀儿,快扶着他。”
雀儿便是那照看卫玠的女孩,杨五话音刚落,她就赶忙去扶了卫玠。
如此缓了一阵后,卫玠才舒服了许多,可他还是那样固执:“五叔,我没事,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我能帮你。”这一次,他说的很肯定。
见他如此,杨五便只得答应了:“好吧卫玠,你别再动了,我把事情都说与你听。”
说完,他就搬了张凳子吗,坐在了卫玠的身边。接着,他又对着那叫雀儿的女孩说道:“雀儿,你去帮你阿娘吧。”
小娘不情愿的答应一声,然后迟疑着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杨五这才开始说起事情的缘由。
如今,房中那个年纪比杨五大些的庄户男人,便是杨五的三哥。两人是亲兄弟,杨三因家里出了祸事,便带着家人进城来投奔兄弟。今日那群来砸铺子的汉子,便是追着杨三一家而来的,而那祸事正与那个叫雀儿的女孩有关。
在杨五叔的老家——吴县的杨家村,有一大户人家,这家的家主叫苏忠,他看上了雀儿,想要纳她为妾。
这只是事情的由头,并非一切的终点。
这雀儿是杨三的独女,那苏家送来聘礼之时,还要杨三将他家里那五亩水田,作为嫁妆交给苏家。天下的田地万万亩,可好地只有那一点,太湖自古就是鱼米之乡,这里的田便是那好地中的好地,因此杨三是断断不会答应的。
可那苏家有实力也有手腕,他们疏通的官府,将聘礼强行搁下,那杨三便退不得,也收不得。
到了聘书上定的日子,苏家就****来接人。
那一天,苏家人与杨家村里的人起了冲突,杨五叔留在家中的独子——柱子动了手。最后,雀儿虽然没有给他们带走,可官府却出面将柱子带走了。而在这之后,官府却是只抓人,不提审,杨三去了几次都没将人要出来。
他没法子,就只好带着妻女进城来找兄弟。
听到这,卫玠明白了,他便问道:“三叔、五叔,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办吗?”
杨五看了一眼杨三,见杨三点点头,他才开了口:“三日前,我送张状纸去刺史衙门。衙门的人虽收了,可却一直没有回音,我和老三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
越级状告,自古就不是一件好的办法,可这也是给逼的。
卫玠看着这杨五那张犯难的脸,知道这段日子里,他心神不宁的原因。独子被抓,做父亲的却又无能无力,天下怕是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情了。
事情没了办法,往往就有了办法,那杨三突然说道:“实在不行,咱就把雀儿送回去,地也给了他们,说什么也得将柱子救回来,他是咱们杨家的根,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他。”
这番话是说与杨五听的,他说的很淡然,可话里却透着绝望。
“阿爹,我不回去,我死也不进苏家。”
这个时候,雀儿在门外喊了一句,原来她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着。说完,这小娘就呜呜的哭出了声。
杨三没想到自家闺女一直在听着,此时听了这哭声,他也觉着难受。
“雀儿,阿爹没办法阿,你要不回去,你柱子哥就出不了来阿。”做父亲的没有不心疼子女的,杨三这是没了法子,才想出的法子,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雀儿的哭声,把杨三婶也引了过来。
见母亲来了,雀儿一把抱住了她,口中哽咽着说道:“阿娘……,我不回去……,你别让阿爹送我回去。”
这老妇听了,眼泪也没止住,但她最后还是狠下心:“雀儿,你阿爹没法子,你别怨他。”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在这个时候,这老妇只能站在丈夫一边。
“三叔、五叔,这事情也不一定就会如此糟糕。官府抓柱子就是想逼你们就范,他们不会让柱子出事的,你们先别太着急了。”卫玠见两个女的都哭了,而两个男的犯难说不出话来,只得先说点好话,让他们的情绪缓和一些。
“卫玠,你说的叔知道,可咱没办法,那苏家有钱有势,咱斗不过阿。”杨五说着叹了口气,他经的事多,看得也更透彻,他知道自己这一家是万万敌不过苏家的。
“五叔,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也许能让柱子出来。”卫玠说着,他心里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帮忙的人,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