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位陌生的夫人和姑娘上。
“老夫人安,看您的面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可见身体硬朗。”白大夫人笑着给太夫人请安,又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妯娌,来自江东顾家,之前跟着二叔在任上,年前才赶着回来。”
顾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朝老夫人福了福道了声安。
单氏与白家大夫人见礼,与她见礼。
接着白二夫人回身唤道,“珊儿。”
这姑娘捻着裙摆,脸上带着浅笑,垂着眸子盈盈屈膝行礼,“珊儿请太夫人安,夫人们安,姐姐安。”
说到最后抬头朝白氏笑了笑,一派安娴雅致。
白氏立刻上前搂着她,朝大家笑道:“闺中我就与这珊妹妹最要好,她性子静,不仅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拿得出手,从九岁起就帮着二婶管家了,谁见了不夸奖一句,我这每日盼着盼着,总算是将人盼过来了。祖母婶婶见了珊妹妹,心里喜欢可别将我比下去就好。”
“姐姐就爱说笑,妹妹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白珊微红了脸颊,嗔了白氏一声。
单氏立刻就喜欢了,对白二夫人道:“就看白小姐这般出众的人物,可见姐姐平日里教养的极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赞美了,只盼着以后多来往,让我家那顽皮的丫头多学学。”
又对太夫人赞道:“这对姐妹花,我是爱的不行,一朵是落我们家了,另一朵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话音刚落,白家夫人们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便有些复杂了。
太夫人在白珊进门的时候便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心里叹了一声又一声,招手道:“来,到老婆子这边来。”
白珊含笑地走上前,缓缓蹲下在太夫人面前,微微仰起头。
太夫人心里酸楚,这么好的孩子若是能配给林曦该多好。
齐妈妈端来一个锦盒,太夫人回过神从里面取出一只白玉镯,套到白珊的手上,纯净晶莹,衬着白珊的肤色更加莹润白皙,“这东西还是年轻姑娘家戴着好看,你家姐姐老婆子都不舍的给。”
白珊低头看着那只镯子,洁白无暇犹如凝脂,回头瞧了瞧白二夫人。
只听到二夫人道:“这太贵重了。”
上好的羊脂白玉镯,毫无瑕疵,若是白珊与林曦的婚事能成,自然受之无愧,可是……
太夫人拍了拍白珊的手,眼中的惋惜之情一闪而逝,慈爱地笑说:“无妨,配着珊儿正好。”
白二夫人眉间微皱,最终只得道:“多谢老夫人。”
这时只听到门口来禀,“大少爷和表少爷给老夫人请安。”
闻言白珊起身,走回母亲身后,袖子放下遮住那段白玉。
单氏眼睛一亮,高声道:“快进来吧。”
接着萧玉衡便与林曦一同而入。
萧玉衡身量高些,年岁长,因都是熟识之人,少了几分拘谨,见了自家祖母和四婶,就拜见了岳母白大夫人及二婶白二夫人。
林曦则跟随在萧玉衡之后,眼观鼻鼻观心大方地见礼后便安静地站于一侧。
“外面落雪了?”太夫人看到他们肩头的残雪关切的问道。
萧玉衡回答:“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些,我们回来的时候又下了。”
白大夫人说:“今年冬季格外冷,在外行走也当小心。”
“谨遵岳母教诲。”
林曦随着萧玉衡应是,又感觉到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除了白二夫人和白小姐,其他人他都见过,是以虽心中有些别扭但还是状若未闻。
突然白二夫人淡淡地问:“来年乡试,不知林公子有何打算?”
林曦脑袋一醒答道:“当试上一试。”
林曦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白二夫人这一问究竟为何,转眼便抛到了脑后,横竖没有看中就是了。
而那厢白家夫人与太夫人告退后回了自己的院子,白大夫人只是轻叹一声,“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
白二夫人动了动唇角,眼底一片清明,便带着女儿回了厢房。
关了门,白珊便将腕上的羊脂白玉镯退了下来,放在桌上。
白二夫人神情一冷,吩咐身边的妈妈,“找个匣子,送还给萧家太夫人。”
那妈妈应了一声,便过来拿玉,然而只听到白珊说:“等等。”
白二夫人掀起眼皮,皱眉,“珊儿?”
白珊犹豫道:“娘,这样退回去有些伤情面……不若另寻一物……”
白二夫人冷笑,“既然说开了,寻常对待便是,又何必送这等贵重之物?萧家太夫人难道还存着希望我会将你嫁过去?真是可笑。”
也是一番慈爱长辈的心愿。
白珊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恼了,这婚事是太爷提起的,父亲不好反驳便同意,白二夫人虽心中不愿,也只得勉强答应。
却不想还有这么一出!只是萧家太夫人亲自上门说明缘由,也只能庆幸婚事还未敲定,为了两家名声也就顺着做做样子。
可今日太夫人此举显然还未罢休,就让白二夫人不满了。
白珊想想便劝道:“娘莫生气,同不同意在于我们。”
“你大伯娘还想让我考虑考虑,这有何可想?”白二夫人喝了口水,见着女儿面露愁绪,顿时知道自己多言了,叹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我同你说什么,珊儿累了,便去歇歇吧,娘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