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掀起帘子,瞧了眼睿王府威严的大门,此刻大石狮子边已经有车马停着了。
林府的马车朴素无华,不过车夫却是王府用惯的老把式,门房见此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因时常出入王府,林方早已经与门房混了个脸熟,于是好奇地问:“老庄,这谁啊一大早就求见王爷。”
“嗨,都是些大人,这几日时常有人求见王爷,今日这位还是内阁大臣哩。林公子,请。”
赵靖宜位高权重,即使不上朝,这一直得不到皇上回应的朝臣也免不了朝他使使劲。
林曦想了想便直接去了栖云轩,几日不见赵元荣,还真有些怪想的。
只是不想却扑了一空。
“林公子,世子爷正在小校场呢,请随小的来。”
林曦惊讶,“校场?”
说是校场,不过是在栖云轩边上的林子里寻了块空地开辟出来罢了。
这林子……林曦记得还是赵靖宜练枪之处,如今修缮了一下,夯实了土地,添了些器具,倒成了一个小小的练功之所。
此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努力地挺着小身板蹲马步,林曦细瞧之下,那两条弯曲的小腿正小幅颤抖,连着身体也不禁微微晃了晃。于是他瞟了一眼边上,一炷香正袅袅着细烟,如今快要到结尾了。
校场周围站着四个亲卫,如他们的主子一般肃脸冷然,卫乙站于赵元荣身后,背着手,听到身后动响,回身看到林曦,便沉默地抱了抱拳,视为行礼。
林曦放缓了脚步又走进了些,便静静地站于一边等待。
蹲马步练下盘,这是习武之人的基本功,赵靖宜这次回来,看来是打算好好培养儿子了。
没过多久赵元荣的身体便晃荡地更加厉害了,冬日里,身着单薄的赵小世子此刻脸上沁着细密的汗水,有的汇在一起顺着鬓角滴落了下来。
那柔弱又坚强的模样让林曦心疼不已。
终于一声呻吟自赵元荣口中而出,那身体仿佛被抽了支撑,抖得似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卫乙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声,“时间到。”然后伸手向前,刚好接住往后栽倒的赵元荣。
这一刻是最难受的,各种酸疼齐齐并发,特别是腿酸地简直受不住,饶是在外人面前向来咬牙好面子的赵小世子也忍不住吭出声。
然而卫乙却淡淡地说:“世子,林公子来了。”
哼唧哼唧立刻一顿,接着立刻放大声响,可怜兮兮地一声唤:“表舅……”
赵靖宜端茶送客,至始至终未有明说,内阁大臣忍不住心中一叹,行了礼便摇头离开。
曹公公走进来接过他的茶杯道:“马上便要封朝,诸位大人这是急了。”
赵靖宜掸了掸衣摆,起身,神色冷然,“太子之事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与其将所有的精力放于此处,四处游说,不如想想今冬格外寒冷,百姓如何过冬才是正理,这样才能为他们的主子增些筹码。”
曹公公笑道:“若是两位殿下能够想到这些,便是万民之福了。”
赵靖宜不置可否,如此好的机会,他的两位堂兄互相攻讦,生生丢了皇帝的信任,任朝臣有再多的人为他们美言,说的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
“本王去瞧瞧荣儿,该结束了。”
赵靖宜此次回京,便存着让赵元荣开始习武的念头,八岁,说晚也不晚,正是时候。
他想和林曦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这唯一的继承人便至关重要,不消说文武双全,至少言之有物身强体魄,要知道他可没有第二个儿子供选择了。
幸好三年的时间,林曦果真调理好赵元荣的身体,自然他便可以更进一步。
“王爷,林公子来了,带着世子回栖云轩去了。”
曹公公眼尖地瞅到他家王爷嘴角顿时小小地弯了弯,眼神柔了起来,脚下生风立刻没了跟他继续说话的心思。
当赵靖宜回到栖云轩,走进卧房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的儿子哼哼唧唧的撒娇声。
“表舅,荣儿腿酸得很,难受死了,您帮我揉揉……”
赵靖宜挑了眉又接着听到林曦温和的声音,“这个力度可好?揉开了再下床走动走动,明日便不会这么酸痛了。今日是第几日?”
“还是表舅最好了,父王一身蛮力,还没耐心,下手重死了,您看腿上都有淤青!表舅,您看,这儿还有这儿!这才第二天呢,若是一个月下来,荣儿身上就没完好的了!”
赵靖宜听到这里不禁冷笑,心说本王亲自给你揉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的吗?你家表舅一来,搁他这儿就成了蛮力不知轻重。
这死小子!
林曦小心地摸了摸,他给赵元荣食补药补,亲力亲为驱寒施针,三年里将小东西养了白白嫩嫩,稍微重一些,身上就会留印子,真是娇气的有一比。
虽然知道赵靖宜为荣儿好,然而看在林曦眼里还是心疼。
“每日多少时辰?”
赵靖宜听林曦这话就知道自己被埋怨了,小东西真是一手好挑拨!
没等赵元荣回答,他便走了过去,淡淡地说:“这么点时间也要找你说事,不过一炷香罢了,娇气如同女娃一般,我看明日起得再加一炷,早晚一次,没能坚持半个时辰便重头来过。我赵靖宜的儿子,想必不只会哇哇哭吧?”
赵靖宜看了一眼赵元荣,后者被当场抓包说坏话,嘟了嘟嘴巴朝林曦的怀里拱了拱。
“会累死的,表舅。”他凑到林曦的耳边叽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