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五岁开始就一直这样的,每当外面传来淋淋雨声时似乎连那个隐在黑暗中瞧着自己的老城主也会恐惧,也就没有人会来抓她出去了。
再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栎岚。知道了他的年龄,十二岁,这让她忍不住在内心尖叫,原来这也是个只比自己大五岁的孩子呀。
至于第三次眼见阳光,便是当冰虫开始肆咬她的时候了。
每到那个时候,十几个被捆绑住手脚的高大男子便会被送到这间本就不大的黑屋子中。当大门打开的时候,阳光便会恰到好处的洒在早已爬到门口的她的脸上。
那是一个因为疼痛难耐而变形扭曲的小脸啊,眼睛布满了血丝,就连平时乌黑的眼珠都染上了血色。
肆杀的年头早已涌上她的心头,夺走了她一切的理性。当阳光退去,大门上了锁,黑暗如魔爪般袭来时,她便会使出刚刚学会的手段去杀死这些高大的男人。
当滚烫的鲜血溅到她嘴角的时候她会莫名的兴奋,连着灵魂都在欢愉。这时的她就像一个嗜血的妖怪,当鲜血来临时她就变得更加疯狂与嗜血!
她的心中仿佛藏着两个人格。一个人格会在他来时藏起来,她是一个渴望光明,渴望温暖,心有希望的孩子。而那另一个人格会在他不在的时候不由控制的冒出来,她嗜血,好杀,连心态都变得扭曲!
时间就这样没有尽头的过着,走着,淌着。一晃就是五年过去。那年她十二岁,而他则刚满十七岁。
就是在那一年,再来的他渐渐少了笑语,反而一种类似忧愁的东西爬上他的心头,就算她说着曾经他讲的笑话他也只是苦笑着敷衍一下。
她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到底是什么事呢,竟让一个如此明媚的人伤心?
于是在接下来的每次训练中她都尽量做到老城主的要求,无论是让她泡在蛇群中与蛇决斗,还是将她关在地上铺满刺刀四壁光滑的房间中激发内力,甚至是连她最不懂的蛊术都认真地跟着师傅学习,只为了下次他来时让他笑一下。
这果真是最好的办法,每次他听到她又进步了就会舒心的笑,并揉揉她的头发,夸她一句。虽然现在再想起来真是让她觉得恶心,无比的虚伪!
一个月后她走出去了那个小屋便再也没有回去了,而且那天也终于进行了她漫长岁月中最后一次毫无疑义的决斗,只为了证明她确实已经无人能敌。
她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用手沾鲜血了。而当她站在大殿门外听到那段对话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太天真了。
“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太简单了,尤其是一个还尚不懂事的孩子。先灭了她的天真,毁了她的情丝,再断了她的后路,然后您就可以替她树立一个终身都要侍奉的信仰了。”
……
“再给她半柱香的时间吧,让她回去换身衣服有充分的时间幻想与亲人相聚时的场景,这样再将她带到那里时才会摧毁的更彻底一dian,不是吗?”
为什么要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背弃她?他知道的,她把他当成朋友,只有他这一个朋友支撑着她度过那漆黑的岁月啊。
她为什么要换衣服换的那么快?为什么要跑出来找他?为什么要让她听到那日的对话!
终于,那个在她心中种下希望的男人也亲手毁了她的希望。
希望?光明?统统没有了。原来,她也仅是一颗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