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屋子已经如同无人般死寂了。
自从弘昐夭折,李氏就好像失了魂,每日枯坐在屋子里,抱着弘昐的小衣服发呆。
宋氏也曾经去看过几次。可无论说什么,李氏都没有任何反应。
也曾请太医来看过,说是伤心过度,不肯面对现实,所以把自己封闭了。这病吃药是没有用的,只能是自己想开。
见到一直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李氏终于被打垮,宋氏的心里是无比的快意!她总算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了!
说起来,弘昐也不算是她害死的,只能说这孩子天生就是个短命的。宋氏想起那几天发生的事,还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
她没有选择弘昐刚生下来的那段时间动手。反正这孩子体弱,三天两头的病,弄不好就一命呜呼了。可没想到这孩子命还挺大,每次都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就这样等了半年,宋氏终于坐不住了。
那是个很平常的夜晚,只是入夜后起了风。夏日的风并不凉,对普通人来说,只会觉得凉爽,可对弘昐这样身子弱的孩子来说,就很可能被吹病了。所以弘昐的奶娘关了窗子。
宋氏那晚又想起了失去的那个孩子,一直到深夜都没能睡着,便披了衣服站在窗前出神,并没有惊动屋里伺候的丫鬟。
她无意间就看到了弘昐的屋子窗户紧闭,再一想这突然起的风,就明白了。神使鬼差的,她就出了屋子,走到了弘昐的窗下往里看。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一个,躺在床上都占不了多大的位置,而奶娘就在床榻下和衣睡着,还发出微微的鼾声,显然是睡熟了。宋氏心念一转,伸手就把弘昐屋子的窗户又支了起来。
夜深风大,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奴才们都睡的正香,宋氏脚步轻盈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睡意全无,就在窗前一直盯着弘昐屋子的那扇窗。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宋氏听到了弘昐屋里传来的啼哭。大概是孩子饿了或者尿了,她听到了奶娘的哄劝声,却没看到奶娘来关窗,大概是根本就没有发现。
直到天蒙蒙亮,大家都要起来了,宋氏才又重新去关上了弘昐屋子的那扇窗。
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这样的风吹一夜,以弘昐这羸弱的身子定是要生病的。至于挺不挺得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能活,那是他的命,不能活,那就只当给她的孩子抵命!
后来听说弘昐发热,但最后还是被傅太医救了下来,她的心里有遗憾又有释然。她原本就不是狠毒的人。要不是李氏害了她的孩子,她也不愿向一个孩子出手。既然弘昐活了,那是他命大,她今后也不打算再去向这个孩子下手。
哪知不过一夜,这孩子终是因为奶娘的疏忽送了性命。这是不是就叫天意?就叫恶人有恶报?
从那以后,宋氏就天天盼着四爷来。福晋有了身孕,主子爷不就该多到别处歇着了?之前的几次她都伺候的主子爷挺满意,是不是机会就更多一些?
可没想到福晋这么善妒,居然连怀孕都霸着主子爷,生生让她把这大好的时机给错过了!
好在福晋生产后,主子爷又开始恢复在后院留宿,她总算是一个月能轮上几次。而且,自从福晋生下阿哥,主子爷的避子汤也不再赏了。
摸着自己的小腹,宋氏就在心里祈祷,祈祷着那个失去的孩子能再回来。
本来她以为主子爷去木兰秋围会带着她。毕竟大阿哥还小,福晋会守着孩子。却没想到福晋居然把孩子送给德妃娘娘照顾,自己一个人跟着主子爷跑了,把她们这一院子的女人都留了下来。
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了,宋氏这心里不免着急。福晋进门两年就生了大阿哥,她可是比福晋还要早一年!更何况,明年就是选秀年了,这后院怕是又要进新人了。她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怀个孩子,等新人进了门,这后院还有她的立足之地么?
在宋氏的盼望中,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身子的异样,心里也不由激动起来。
“格格,您这怕是有了吧?”
当宋氏又一次晨吐后,如露脸带惊喜的问道。
宋氏漱过口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脸上的神情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大概是吧。跟上次的症状一模一样。”
“要不叫太医来看看?”如露道。
“再过三天不就是把平安脉的日子么?到时候看太医怎么说。你这会可别漏了风声。”宋氏努力镇定着。
如露笑着道:“对,对,奴婢一激动就给忘了。格格放心,奴婢决不会乱说的。”
“你性子一向比如霜稳,这事就别跟她说了。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宋氏又交代了一句。
如露忙点头应了,又道:“格格这个月的换洗迟了可有七八天了,奴婢看,错不了。”
宋氏低头摸上了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就好像那里已经真的有了孩子似的。
兰慧自然不会知道宋氏这里发生的一切,她正准备去毓庆宫探望太子妃。听了太子要纳侧妃的消息,太子妃自然不会真高兴,说不定心情一郁闷,还要影响这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向跟太子妃交好,自然是想去看看她。另一方面,她也想跟太子妃说说这个奇葩的萨仁格格,让她心里能早点有个准备。
毕竟这萨仁被赐给太子当侧福晋,实在是件太蹊跷的事情。
毓庆宫里,太子妃一如往常的早起,用过早膳后就由丫鬟扶着在门口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