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容安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有个出色的恒远出风头,他这个试金石到可以歇着了。
四爷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关键时刻缩头了。就算是笃定已被选为太子的助力,此时好歹是评选的时候,表现一下给人看看嘛!
鄂容安没想到四爷会给他使眼色,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出来一步,趁着恒远刚刚跟一人辩解完,开口道:“我想问恒远兄一个问题。”
“请讲。”恒远温和笑着,心里已经警惕起来。鄂容安今天表现的太过平常,却又说奉旨而来,他早就在心里留意了。这会见他要发问,心里没来由的竟有几分紧张。
“恒远兄觉得孝顺应该怎么孝又怎么顺?”
鄂容安问题一出,大家脸上都露出几分鄙夷,这问题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孝顺自然就是听从父母之命呗。
恒远却没有立刻应答,想了想才道:“赡养父母,让其过的舒心即为孝;达成所愿即为顺。只是前提需父母的要求合理,不能一味的愚孝和盲目的顺从。”
“那你如何判断父母的要求是否合理?在你看来不合理的,父母却认为合理。谁也不能说服谁,甚至会产生矛盾,这还能家和么?”鄂容安又问道。
恒远一怔,这又绕到了主命题上了。
“符合世俗规矩伦常的即为合理。”犹豫了一下,恒远给出了答案。
“嗯,我没问题了。”鄂容安退了回来。
“那容安兄认为什么是合理的呢?”恒远却没有放过他,反问了一句。
鄂容安微眯了下眼,见皇上和太子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只得开口道:“具体事情发生时才好判断。有时符合世俗规矩的事,放到实际生活中,却并不一定是合理的。只能是尽力找两全其美的法子。如果实在产生分歧不能互相退让,那我尊重父母的意见,但用自己的法子解决。”
这话就只差明说当他觉得父母要求不合理又说不通的时候就阴奉阳违了。
这想法可有些大胆了。毕竟在重孝道的当下,说出这种话是容易让人诟病的。
至少现场就有人不赞同,又出来跟鄂容安开始争辩了。
茉尔雅自从乌云珠说鄂容安不错后就一直在关注他。只是这一轮一开始他就显得很沉闷,加上恒远的表现又很吸引人,茉尔雅的注意力就渐渐转移到恒远身上。
这会听了他这番言论,茉尔雅心里一跳,直觉就有些排斥。
她自己是小心谨慎的人,就有些怕思想比较跳脱的。因为这样的人很难掌控,也不好猜透他的心思。
她情愿找一个老老实木讷好掌控的,这样才会让她心里踏实。
两厢比较,她到是更中意努力表现的恒远。因为在茉尔雅眼里,这个鄂容安也显得不够上进。
乌云珠听了鄂容安这话却很赞同。人还是需要懂得变通的。有时候硬碰硬的结果很容易两败俱伤。
这一讨论,竟是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十个人都有各自的说法,并没有谁能被彻底说服。弘晖得了四爷的暗示后就叫了停。
半个时辰,已足够观察每个人的表现。
“最后一轮文试是作画。”弘晖再次开口,“题目不限,可以画你们平日里最拿手的。”
茉尔雅这些年勤于学习,可谓是琴棋书画都行,乌云珠这方面虽然差点,但鉴赏的水平也不低。既然是选额驸,自然也得有点共同语言不是。
有那脑子转的快的,已经觉得今日这评选颇有些不对劲。
做太子的助力难道还得书画皆通?不是应该会办差才对么?
可如今题目已经出了,哪怕是不拿手,也得硬着头皮上。
等十人画作都作好了,弘晖就宣布今日的文试到此结束。
“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宫里准备了午膳,你们用完后可稍作休息。武试将在下午进行,安排在宫中的练武场。”
众人谢恩后,就由小太监们领着用膳去了。
见人都走了,乌云珠神色就是一松,连忙拉着茉尔雅问,“大姐,你看中哪一个了?”
她这样急切,到弄的茉尔雅脸红起来,低着头道:“下午的比试还没结束呢,我心里还没有主意。”
兰慧笑了起来,道:“不急,先过来看画吧,还真有几个很不错的。”
她赏画的水平一流,一眼就看出十副作品中的翘楚。
茉尔雅和乌云珠这会也凑到了书案前,十副画一字排开,看的一目了然。
短时间内要想做出一副好画,自然是风景画最佳。所以大家都是这么选择。有就地取材的,直接画的这御花园里的菊花。也有画山水画的,还有画竹,画梅,等等各不一样的。
唯独一副人物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幅画竟然画的就是今日在场的十个人刚刚辩论的场景。每个人的神态,动作,站的方位,竟是丝毫不差。
“这幅画是谁作的?”四爷不禁问道。
这幅画的落款写的是闲散居士,并未落名字。
弘晖过来看了一眼,笑道:“是容安。”
“这小子!”四爷就笑了起来,“年纪轻轻的,竟然弄这么个号。”
“大哥,就是那个穿宝蓝色长袍的么?”乌云珠歪着头问。辩论的时候,她记得那个什么恒远叫了一声容安兄。
“对,就是他。”弘晖回道。心里却是同情了一下鄂容安,居然已经被他妹妹给遗忘了。
“这人好厉害!观察力一流!”乌云珠再看那画,忍不住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