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瞬间抬起头向白氏望过去,眉头都是不自觉地皱起,就连邢氏都是禁不住略带责怪地望过去。..不管怎么说,凤夙也是将军府的嫡女,白氏竟然能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来,分明是将凤夙当成哪个大家丫鬟了。一众丫鬟迅速低下头去,心里都是不住非议起来。
白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后咬着牙,面上竭力挤出一丝假笑,僵硬着开口:“三秀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个妾室,哪里有这个能耐决定三秀的婚事。想必是三秀记错了罢。”
凤夙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古井幽潭一般,无波无惊,静静地盯着白氏。仔细看过去,似乎那其中还含着些许冰冷的寒意以及若隐若现的嘲讽。白氏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去。
室内放着的冰盆里的大块冰块已经融化了一大块,正中间的鎏金雕花盘里面积了一大滩的冰凉的冷水,偶尔有风透过两边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微凉的水汽立刻在屋子里散开来。邢氏不自觉得皱紧了眉头,面色难看,这个家里还没有人敢这样同她说话,凤夙竟然敢这样同她顶嘴。何况这个时候镇国候老夫人还坐在一旁,邢氏忍不住勃然大怒,却还是强忍着心口的怒气,道:“那,依夙姐儿的意思,是要终生不嫁了?”
凤夙一下子笑起来,脸颊上似乎绽放出大朵的粉色牡丹:“老夫人,夙夙自然是想的,不过既然皇上封了夙夙这个名号,想必日后也会为夙夙仰好夫婿才是。”
这下子就连镇国候老夫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凤夙,屋子里的一众丫鬟都垂地更低了,都觉得这三秀肯定是疯了,竟然敢这样和老夫人说话。镇国候老夫人也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不免带着疑惑地望向首座的邢氏。
许是因为镇国候老夫人要来,邢氏特意从箱子里掏出一件扭金丝纽牡丹碧霞花纹锦衣套在身上,上面扣着立领金银交叉双扣。此刻老夫人被气得面色发白,只觉得身上的锦衣热地很,一张老脸热地发红,青一块红一块,仿佛唱戏似的:“夙姐儿,你如今虽然贵为郡主,可到底是我凤府的秀,这婚姻大事,我恐怕还是是做的了主的。”
邢氏的面色十分难看,言语间也没了客气。凤夙笑了笑,道:“老夫人的话,夙夙自然不敢不听,只是我若是匆忙再谈人家,只怕皇上心里要以为夙夙嫌弃皇家,宁愿找个侯府少爷,也不愿要三皇子。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凤夙眨了眨眼睛,面上一派纯良的笑容,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偏偏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嘲讽。
邢氏同镇国候老夫人俱是愣了一下,随后各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邢氏心下明白几分,沉着脸,手里数着佛珠上的紫檀木园珠。好大一会儿,邢氏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冷声道:“夙姐儿能说会道惯了!我这老妇人是说不过你了。既然是这样,赶明儿我向皇上请了圣旨再来给夙姐儿你讨论婚事吧!”
青儿在一旁站着,听到这句话,气得脸都青了。哪儿有这样的老夫人,逼着自家秀嫁人,这成不了事情,还要威胁的。凤夙毫不在意地勾唇,面上含了恭恭敬敬的笑意:“那夙姐儿就多谢老夫人体谅了。”
凤夙回了屋子时,红锦早已经备好了饭菜。凤夙吃了两口,“啪”地一声摔下手中的筷子:“青儿,消息传给太子了吗?”
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凤夙不禁蹙眉,转头就瞧见连宫锦正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她的发髻笑道:“怎么生这样大的气,就因为镇国候府要娶你?”
青儿和红袖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凤夙看了一眼,才放下心来,见他望着自己,突然守在外面的红锦看了一眼,笑:“连王爷还是将红锦那个小叛徒领回去的好,这心啊,都被王爷身边的侍卫给勾去了。”
连宫锦装着没听见,绕到她前面替她布菜,盛了碗鳕鱼紫菜汤端到她跟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凤夙皱了皱眉,就见他面色温润,眼里却是有寒芒涌动,下意识地张嘴吞了下去。鳕鱼被挑了刺,滑嫩鲜美,凤夙咬了一口,突然觉得饿了,接过他手中的小碗一边吃一边说起来:“你今儿个来是有什么事吗?”
虽说他极力隐瞒,只是眉宇间的疲惫还是掩盖不住。连宫锦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沉默下来,眸子里瞬间涌上星点暗沉,手掌一下子握紧,后又松开,抬起头来道:“八公主三日未回宫了。”
“哐当”凤夙手里的汤匙一下子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几乎是“蹭”地一下站起身,眉头紧皱,面上第一次带了忧色:“怎么会这样?”这一刻她还没意识到,八公主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可以利用的人,还是她的朋友。凤夙脑子里立刻往八公主可能去的地方想起来。只是这些地
方连宫锦都已经一一找过了,毫无踪迹。凤夙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到最后竟然出现了颓然之色。三天的时间,都足够将人送出城了。只是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劫持公主。
前世里是没有这一遭的,八公主不爱出门,常年在宫中闷着,自然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凤夙心口一时间绞地疼,似乎有什么懊悔生气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混在一起,将她整个人都压住了。连宫锦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夙夙,这不是你的错。这世间,想要劫持八公主获取利益的人多的是。”
是了,凤夙一下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