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伸手摘下一朵海棠花,一瓣一瓣地拔下花瓣儿,笑了笑,道:“红锦,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日后就在流云苑伺候着罢。”
这是要将她提为二等丫鬟了。红锦喜出望外,连忙跪在地上:“多谢秀。”
红袖敲端着洗好的果子进来,瞧她这样子,不禁冲着凤夙俏皮道:“秀,你当初可吓死奴婢了。”
凤夙笑了笑,面上浮现些许暖意:“红锦这次做的不错。白姨娘经过这次也该消停会儿了。我这流云苑可不是那么好监视的。”
屋子里的丫鬟心照不宣地笑笑,这回白姨娘可是栽了。凤夙目光淡淡地望向窗外,随手拿了个果子塞进嘴里。
红锦的死是她刻意安排给白袁柔看的,若不然她这院子里被看得结结实实,还真是令人不舒服。白袁柔到是好手段,不断往她院子里塞人,不过接下来她可没那个时间了。凤轻柔怕是万万也想不到她防得了芍药一人,却不知暗处还有个红锦。这次的事情,幸亏发现得早,若不然凤轻柔那个蠢货,早晚要将整个凤府都给葬送了。
这样阴毒的计策,还真是墨祁云一贯的手笔,当真是好不要脸。若是凤轻楚当真死了,凤府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连带着晋王殿下也要颜面扫地。若是她不死,自己刻薄妹妹,毒害婶娘的名头也是板上钉钉,逃脱不得。而获利最大的自然是三皇子墨祁霖,出了这样的事,她凤府就是不愿意退婚也不行了。到时候她道德败坏的名声在外,还有哪家公子夫人敢娶她回家。恰巧漠北王子沙克律在这个档口求娶。百年结盟,王妃之位为聘,她若是不去,就成了北齐的罪人,不识好歹。
真是一箭三雕,这样构思紧密,进退不得的计谋,一看就知道是她前世的好夫君墨祁云的手笔。前世他也曾用过这样的手笔逼迫已经嫁人丧夫的八公主远去南诏和亲,实在是厚颜无耻。这若是成了,三皇子自然会对他感激涕零,奉若上宾,他私底下的行动自然也更加方便。凤夙眼底划过一丝讥诮,只怕现在事情不能如七皇子的意了。
墨祁霖骄傲自大,又暴躁易怒。此次他接连在自己身上折了跟头,这个亏,他必然会拿墨祁云出气。到时候就要看他们兄弟俩是否还能如同往日一般兄弟恭亲。
凤夙眯了眯眼,让青儿她们都退下,这才坐到窗前,推开雕兰梨花木镂窗轻笑:“安阳王都来了,不如进来坐坐?”
连宫锦自树上落下来。他穿一身米白素色绣龙鱼纹锦服,腰间配着紫晶合宽白玉腰带,容貌俊朗,薄唇微微上扬,脚底蹬一双黑皮软底靴,上面镶着流光溢彩的碎钻。连宫锦缓步走到凤夙窗前,掩去眉宇间的担忧,展眉一笑:“夙夙怎知本王来了?”
“王爷看了那么久的戏,这会儿到来问我了?”凤夙眼角上挑,原就带着星点媚意的丹凤眼此刻媚态横生,嗓音甜糍,几乎要软化人的骨头,“那合宁公主近来可是缠王爷您缠地紧,王爷还有空到我这儿来听戏,夙夙真是佩服。”
连宫锦眼底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上前一步抵住她的肩膀,笑:“夙夙这是吃醋了吗?”凤夙一滞,刚准备开口,连宫锦已然松开她,淡淡地道,“皇上已经下旨赐婚,命本王择日迎娶合宁公主。”
“那恭喜王爷了。”凤夙顿了下,随后展开笑颜,没心没肺地道,只是不知为何胸口竟然闷闷地疼,似是被什么尖锐物一下一下砸着心脏一般。
凤夙皱了皱眉,关上窗外,道:“王爷还是早些回去,莫要被人说了闲话,夙夙招待不周,还望王爷海涵。”
她的态度简直是冷漠的,带着丝不近人情的意味。连宫锦依着窗户站了会儿,突然笑了笑,转身踏着步子离开。
暗夜阁的消息传过来时,连宫锦禁不住面色一变,眼底戾气翻涌,手掌一握,将那纸条捏成碎片散在地上。夜荆凉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宫锦,这件事非同小可,倘若是真的,这三皇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连宫锦冷哼一声,嗓音带了丝莫名的笑意,冰冷而诡谲:“他有什么不敢做的。荆凉,布置下去,不可失手。”
而此时宫内云潮翻涌,皇帝宿在新封的贵妃那儿已经有大半个月,一众嫔妃气得不行,却无一点办法。唯独刚从太庙回来的柔妃依旧如往常一般待在寝宫之中,似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那位长安殿的主子自然是风头大盛。这位主子得了无人能及的**爱,心里面难免就有些骄傲起来,竟然提出要在宫里办一场宴席,偏偏皇帝还同意了。
凤夙看了眼帖子上的字迹,微微一笑。墨祁霖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消停,真
是铁了心地要跟她作对到底。只是不知这次,他用的又是什么招数。凤夙坐到铜镜前,瞧着里面尚且年轻娇媚的女子,缓缓笑了。这一生,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他们玩,直到将他们玩死!
青儿瞧着自家秀唇角露出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上前挽住她的发丝,替她梳了个随云髻。青儿从她的发间特意取出一络发丝顺着脖颈垂在胸前,其上系着银铃珠玉,脑后别着一对对插点睛凤簪,绛紫色的珠玉头花顺着发丝垂下,漂亮地紧。
红袖揭开果子冻唇膏,剜出指甲盖大小均匀地涂抹在凤夙娇嫩欲滴的唇瓣上,又取了荷花密露汁洒在凤夙的衣裙上,这才笑道:“秀,你可真漂亮。”
凤夙微微一笑,眸光幽长。漂亮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