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平静了几日,白袁柔见到凤夙也是如往常一样行礼,甚至更显恭敬,仿佛上次的事情不曾发生一般。然而这样的风平浪静下去流淌着的波涛汹涌,终在一日爆发出来。
凤夙刚换下外套,房门就被人带着推开。青儿喘着气,几乎是惶恐地道:“秀……红锦,红锦被老夫人带走了。”凤夙系着扣子的手指一顿,随后目光凌厉地望向青儿,青儿立时反应过来,默声走到凤夙身后站定。
不管老夫人是怎样的目的,这表面上的恭顺还是要有的。何况那边什么情况还未可知,这样慌张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凤夙理了理衣裳,唇角勾出一丝冷酷至极的意味。老夫人一心巴结镇国候府,她若是不成全,倒是不孝。
“见过老夫人。”凤夙踏进翠居苑,一眼就望见红锦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凤夙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眉眼间温和地很,绝口不提红锦二字。
老夫人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三夫人坐在下首眼巴巴地望着凤轻柔歪着老夫人身边。凤轻楚脸上擦了擦厚厚的粉,不过还是隐约可见些许伤痕,只是比起前些日子,确是好了许多。看来二婶这是要向白氏效忠了。凤夙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向下首的柳茹素,见她果然一脸讨好地同白氏说着话。
凤夙垂下眸子,伸手拿过茶杯揭开盖子望了眼里面的红参,不可察觉地笑笑。果不其然,凤夙刚将茶盏放下,就听得老夫人一声暴喝:“大胆贱奴,竟敢私藏主子赃物,来人,给我拖下去仗毙。”
这就是要处置她的丫鬟了。凤夙眼神一凝,突然抬起头来惋惜地叹了口气:“慢!”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一双老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股子厌恶:“夙夙这是要顶撞我?”
凤夙一点点弯起唇角,缓慢而诡谲地笑了:“祖母,夙夙并无此意。”顶撞长辈乃是不孝,她一字还没说,邢氏就给她扣了顶这么大的帽子下来,“红锦毕竟是夙夙招回府上,如今她犯了错,夙夙理应一起受罚。”
红锦连忙摇头,哭道:“老夫人,红锦没有啊,红锦真的没有偷拿东西……”
“闭嘴!”邢氏带着翡翠玻璃铸铜纹甲套的手指放在桌上猛然一拍,“你掌管库房,反倒监守自盗,还敢狡辩,当真是留你不得!”
凤夙抬起头望着老夫人,道:“祖母,红锦虽是犯了错,可我凤府是大家,总得给婢子们一个解释的机会。祖母这样不管不顾,迫不及待地处死红锦,这丫鬟没了命到不打紧。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别人说祖母有失公允,说我凤府刻薄下人,污了老夫人的仁慈之心。祖母且给这丫鬟一个机会,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若是有意欺骗,满口胡言。祖母只管将她打杀了去。也不会落人话柄。只道是这丫鬟不知死活,自取死路!”
邢氏被她一番话说的一愣,想要反驳却不知从哪里开口。她这一辈子专断跋扈惯了,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来教她怎么做。邢氏几乎是噎了一口气,面如沉水,道:“夙夙真是伶牙俐齿,就这么办罢。”然而她一旁的凤轻柔却是面色一白,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慌,最后冷静下来,冷冷地望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凤夙。
红锦立刻在地上磕了个头,哭着道:“老夫人,奴婢,奴婢真的不敢做这样的事。那金钗,那金钗是三秀吩咐奴婢拿去熔了的。”红锦咬了咬唇,似是无限惶恐地看了一眼凤夙,终是在地上冲着凤夙“砰砰”磕了两个响头,“秀,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您……您饶了奴婢罢。”
这话说的语无伦次,事情一下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凤夙都是一脸震惊地望着红锦,似是没想到她竭力保下来的丫鬟竟然会开口指证她。红锦头上磕出血来,几乎不敢去看凤夙的眼睛,可依旧咬着牙道:“老夫人,三秀近来月钱紧张,这才动了库房中那些金器,并向奴婢保证日后一定补齐,奴婢这才私自作主开了库房,望老夫人饶命啊!”
红袖站在凤夙身后,立时急了:“红锦,你胡说些什么!秀向来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这样污蔑秀!”
“姐姐。”红锦语出惊人,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这样糊涂,秀如今迷恋财权,私底下打造了那样多的珠钗,各个都是精美华贵,若是再让秀拿下去,只怕是要出大祸的啊!”红锦满脸焦急,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执意不肯改口。
红袖差点气地跳脚,担忧地望了一眼凤夙,突然道:“三秀,红锦自小就有疯病,此刻怕是发病了,还请秀允大夫前来诊治一番。”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凤夙请大夫来断定红锦是唤了疯魔之证,纵然以后红锦都是要疯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红袖死死抿着嘴唇,心里是无尽的悔意,早知道红锦是这样不上进的丫头,她也不会向秀求情,如今倒是害得秀身陷险境。若是秀有了什么损伤,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咎了。
她跪下,脸上一片坚定之色。红锦却是瞬间尖叫道:“姐姐,你疯啦!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就叫奴婢不得好死!”红锦一脸信誓旦旦,连赌咒发誓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这事情的可信性可就高了。
邢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夙,仿佛很为难一般地开口:“夙夙,你看,你的丫鬟这样说。祖母若是不问问,只怕……”邢氏叹了口气,似是宽和地道,“只是出了这样的事,这掌家的权力还是交还你白姨娘罢。至于那些个珠钗,夙夙你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