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忙噤声闭口不言。老夫人向来不喜欢大房,事事都希望握在自己手中,当年的事,也有老夫人暗中推波助澜的作用。
凤夙打翠居苑出来,还未走到一半,路上就下起了雨。凤夙只得躲到临近的幽竹苑里去。恰巧凤清溪也赶了回来,匆忙行礼后,就带着凤夙往幽竹苑的主屋走去。
凤清溪年岁尚小,亲娘又是个不得**的,加上白袁柔的刻意疏忽,自然是没有自己的院子的。因而凤清溪倒是得以跟在亲娘身边长大,这在外人眼里,也算得上是三姨娘的荣耀了。
“三姨娘补未好吗?”凤夙站在脱了外套,吩咐青儿搭在一旁的窗台,这才跟着凤清溪走了进去。
谈氏卧**已久,常年不见外人,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向她望去,忙挣扎着要起身。凤清溪赶忙上前去扶她。凤夙瞧着三姨娘面色苍白,形销骨立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阻止道:“三姨娘不必客气。”
“清溪,快给三秀备茶。”谈氏咳嗽了声,稀疏的发间可怜巴巴地插着一根成色很差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好似要掉下来一样。
凤夙坐在桌前,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个紫檀案几竟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什了。凤夙心底划过一丝疑惑,面上依旧笑盈盈地望着谈氏。白袁柔不像是这么蠢笨的人才对,就算是真的刻薄谈氏,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岂不是落人话柄。
“三秀,清溪她……”谈氏虽是卧病多年,对于府中的形势却也并非毫不知情。此刻见凤夙登门,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女儿做出了什么事惹怒了她。白氏嚣张跋扈惯了,以前三秀愚钝不知好坏,可自打上次三秀去南山寺礼佛回来早就变了个样。
白氏如今的下场,谈氏虽未亲眼看见,却也知道大不如前了。
凤夙勾起唇笑了笑,脸上绽出暖意来:“三姨娘放心,五妹妹乖巧听话。今日雨实在太大,夙夙未带蓑衣,这才来三姨娘这幽竹苑避一避,还望三姨娘不要见怪。”
谈氏原以为三秀是个凌厉的,没想到这样温和,她简直是受**若惊了:“三秀,妾身……”谈氏咬了咬牙,突然强行起身,冲着凤夙颤巍巍地跪下。
凤夙连忙伸手托住她,强行将她扶起:“三姨娘这是做什么?这样真是折煞夙夙了。”
谈氏咬了咬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几乎要滴出水来:“清溪,你出去,娘有话要和三秀单独说。”
凤清溪一愣,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凤夙,后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凤夙眸光闪了闪,将谈氏扶到椅子上坐好,轻笑道:“三姨娘可是为了五妹妹的婚事?”
“三秀……”谈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枯瘦的手指几乎是瞬间抓紧,背脊不自然地挺直了些,“三秀,妾身……你怎么会知道?”
瞧着谈氏语无伦次的样子,凤夙突然一挥手,吩咐青儿她们先下去。谈氏手指几乎掐进掌心,消瘦的颊骨尖利地突起,完全是只剩一幅骨头架子,很明显是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三姨娘不必紧张,五妹妹虽是姨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但也该随我一样唤夫人为母亲。只是夙夙的娘亲走得早,这凤府又久没有主母,五妹妹自幼养在三姨娘身边,唤三姨娘母亲也是应该的。”凤夙瞧着三姨娘一脸紧张,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孩子的模样,不禁笑着道,“不过三姨娘也不必担心,母亲虽是走了,可俗话说,长姐如母,我自然会为五妹妹好好选门婚事的。若是四妹妹愿意,我自然也会帮她仔细挑选一番的。”
这话的含义已经很隐晦了。这凤府的夫人只有已故的蓝氏,至于白袁柔不过是个上不得抬面的姨娘。甭管白氏娘家身份再高,往日里再嚣张跋扈,这凤府嫡出的大秀也只有她凤夙一人。蓝氏走了,这府里的掌事权自然也该并且现在也握在了她手里。谈氏若是聪明,自然该知道怎么选才是最正确的。
谈氏绞着帕子的手指顿了顿,脸上神色变换莫测。凤夙也不着急,只定定地坐在凳子上,笑眯眯地望着她。谈氏突然抬头,只对上她漆黑的眼眸,古井一般古波无尽,深邃空旷,似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谈氏顿时一惊,咬牙道:“多谢三秀的好意。清溪这孩子向来顽皮,平日里还需要三秀多担待。只是清溪年岁尚少,怕是还不宜婚嫁。此事,还是搁一搁。”
这就是答应了,凤夙面容上浮现星点柔和的笑意,配上那副娇嫩白皙的容貌,倒是让谈氏如沐春风了:“三姨娘说的是,五妹妹尚未及笄,许配人家还是早了些。日后五妹妹若是有什么中意的人,只管同夙夙说一声,夙夙自然会去帮五妹妹打听一二。”
“如此,就多谢三秀了。”谈氏面上重新挂上暖和的笑意,拉过凤夙的手掌很是和气地道。
凤夙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掌,捏了捏手心里冰凉的物什,笑得更加温柔起来。两人又寒暄了两句,瞧着外面雨停了,凤夙方才笑着起身告辞。
路过门口的时候瞧着凤清溪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凤夙不禁哑然失笑,突然拉过她的手掌,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到她手里:“五妹妹,我进宫太后赏赐了不少首饰,上次姐姐不小心摔了五妹妹的白玉镯子,不如拿这个补上罢。只是这是御赐之物,五妹妹还要小心保护才是。”
凤清溪只是一怔,立刻就将锦盒揣入怀中,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微红地瞧着凤夙。凤夙不过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