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凤夙在李叔的带领下往河边去了。摆渡的船夫李大爷早便等在了河边。凤夙客气地同他打了声招呼,随即迅速换上宽大的斗篷,将自己整个人都隐藏在其中,匆忙上了船。李叔同她打了两声招呼,又取了些碎银子塞到李大爷手上,嘀嘀咕咕地叮嘱了句什么,李大爷满面笑容,一口答应。
凤夙目光落到河面上,清澈的双眸之中有潋滟水光滑过,李大爷敲上船瞧见她眸间的神色,一时间整个身子犹如被人重重击打了一下,入坠云雾之中。就这一瞬间,李大爷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只要有这一双眼睛就足够***心魄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来未见过这样多情又这样清冷的眼睛。
李大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一张脸都红了,直骂自己魔怔了。眼前这女子的容貌他刚才可是亲眼见过的,一张小脸上全是疤痕,光是瞧一眼就得叫人三天吃不下饭来。李大爷暗自啐了自己两声,转而将目光望向河流中途的方向。
大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见一艘大船顺着河流逆流而上。到了渡口时,船只轰然停了下来。船上的主人第一个下船来,凤夙抬眸打量了一眼,是个中年男子,头上用银扣束冠将一头乌发扎起,身上的衣裳华贵非凡,凤夙快速收回目光,眉头不可抑制地皱起来。
那人下了船,在岸上转了一圈。凤夙安安静静地待在李大爷后头,李大爷正靠在船舱里休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那中年男子很是谨慎地对着凤夙的位置多看了几眼,凤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来。就见那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自腰间直接拽下一包银钱扔到李大爷面前,扬起下巴,倨傲地道:“大爷,你这船先借我们使使,等着明日我们返程时,再将这小船给你带回来。”
钱袋砸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凤夙一眼就瞧着那袋子里的东西十分珍贵。只是听声音却并非是金子。李大爷突然嗤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银钱,冷笑一声,将东西扔了回去,道:“不好意思,老朽就这一只船,一家子老泄指望着这东西吃饭。”
凤夙惊讶地望着李大爷,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待价而沽的名头。然而李大爷的神情十分平静,甚至隐隐还带了一丝不耐烦。凤夙立刻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就见他的面色立刻阴沉下来,神情十分不好。凤夙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原本瞧着李大爷拿了李叔钱财时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凤夙还以为他是个贪财的。此刻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拒绝这么一大笔钱,凤夙不免暗暗心惊。
就在这个时候,凤夙突然看见李大爷悄悄抬起头来,望着她跟个孩童似的眨了眨眼睛。凤夙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凤夙想了一会儿,立刻从地上捡起那钱袋递到那人跟前,笑着打圆场。中年男子一向位高权重,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一时间,鼻子都气歪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大爷同意将他们的货物搬到自己的小船上来,但是他必须跟在后面。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凤夙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将脸遮住,跟在李大爷身后上了船。
商船一路行了半个月才在一处渡口停下。中年男子似乎松了口气,扔了锭银子给李大爷,随即招呼人开始搬货。凤夙跟在李大爷身后,一路半点话也不说,等到了岸上采补东西的时候,凤夙方才一把抓住李大爷,自腰间摸出个荷包来:“你大爷,这次还要多谢你了。这个,麻烦您带回去送给李婶,就说相救之恩,素素没齿难忘。至于这个,听说大爷您的小儿子没几日就要结婚了,这香囊权做随礼了。”凤夙自袖间取出一个绣着花边的精致香囊来塞到李大爷的手心。
李大爷瞧不清她的面容,还准备说什么时,凤夙已然转身翩然离去了。凤夙找了家店铺住下,这才打听到南诏战败,为了讨好北齐割了三座城池作为赔礼的事情。凤夙手里对我筷子戳在碗中,忽而冲下楼去拦在一队商旅面前,道:“各位大哥可是去北齐经商的吗?”
此刻她将头发盘起,发间用束冠扎着,换成男子的服饰,面容到是并未加掩饰。因而商旅中不时有惊诧声传来,自然是有人指指点点。凤夙混不在意,握着剑的手掌愈发收紧。她的嗓子被烫坏了,此刻说话犹如迈入中年的落魄剑客一般沙哑,因而到并未惹人怀疑。商旅的领头人刚准备赶她走,就见她突然抬手在马车上拍下,那人顿时大怒,还要开口,就见那车帘突然化成齑诽消云散。他吓得一屁股坐在车上,吃惊地望着她:“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闻赵老爷要送一批货物去北齐,这路过黑岩山危险重重,凤某曾练过几年武艺,近来生活窘迫,还请赵老爷赏口饭吃。”她双手抱拳行礼。
赵老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原本去北齐是不用经过黑岩山的,但是此次因为战事,边境城镇损伤严重,都是闭了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不得已,他只好冒险走黑岩山,商队里的护卫皆是他赵府的家丁,往日里还算有用。只是黑岩山土匪一贯强横,厉害地紧。赵老爷一路走走停停,心中惶恐不已,现在突然碰到一人说要护送他们过黑岩山,赵老爷心中自然欣喜。
二人又简单地说了会儿,赵老爷便同意了。一路上,赵老爷都在打探凤夙的身份,只是凤夙虽是满口答应,话语间的意思却是含糊地很。赵老爷只以为她是剑客,一贯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