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凤秀,而非王妃,显然是指之前他对她下狠手的缘故。凤夙愣了一下,随即恼怒地白他一眼:“晋王殿下还真是狡猾。”她的语气像是撒娇,又仿佛是在故意逗弄着他,“只是这件事还希望晋王殿下能够好好考虑一番。”
墨祁臻不知她是怎么知晓一切,却看得出她的眼神很纯净,没有胁迫。拒那双阖黑的眼眸依旧冰冷淡漠到几乎不露一丝感情,可刚才他分明在里面看到一丝情意,倒像是在诚心邀请。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原本对皇位还是有些心思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突然倦了,有些事情的真相越调查越令人作呕。墨祁臻眯着眼,面上带着一贯的狐狸一样的笑意,他点点头:“本王会认真考虑连王妃的邀请。”
这次的笑,怎么看都有一种风轻云淡的味道。墨祁臻原本就生得俊美,这一刻笑起来真是要迷死人了。难怪柳如烟会对他动了心。何况她那天仔细试探,眼前的人,也并非是对柳如烟完全无意的。毕竟柳如烟是那样一个活泼开朗又纯真的女子,想必很难有男子会拒绝她。只是墨祁臻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太狡猾了,凤夙叹了口气,姣好的面容在茶水的雾气中越发明艳:“娘娘如今可好?”
有那样低贱的生母,若是墨祁云只怕恨不得这样的母亲死去了。而眼前的人,却是想法设法也要带着自己的母亲脱离苦海。生在皇家,却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不可思议。凤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墨祁臻愣了一下,面上难得有几分红晕,倒似是不好意思一样。他也在心底奇怪,这样的事情,原本该是秘密的,他理当将眼前的女子给灭口了才是。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底总觉得凤夙是不会去外边说这些事的。他笑了笑,俊朗如星的眉目里染了三分暖意:“家母身子还好,只是有些痴傻,好歹是性命无虞。”
他话说的风轻云淡,十分平稳,手指却忍不住握紧了。凤夙立刻笑了,抿着唇,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打颤。墨祁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就见她突然止住了笑,面上带了几丝古怪:“难得世间还有晋王殿下这样贴心孝顺的人,本宫这儿还有一瓶清心露,晋王殿下且拿去用罢。”
打她上次治好了左夫人的头疼之症,这神医的名头,早便是在皇城里打响了。只是她是大家闺秀,平常人家是没那个资格来请她治病的,再加上她的诊费向来要价高,又是非疑难杂症不治,她倒是很少出去行医问药。不过,瞧着墨祁臻毫不犹豫地收下她自个儿配置的药丸,凤夙的眸色不由深了深,左夫人的头疼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两家秀交好,她碍着高秀的面子出手救治了。但现在看墨祁臻这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了宫中那些肮脏事,直到了太后的身体是她治好的,知道了太后曾曾身重剧毒。那么,是不是表示皇帝也早就知道了,这才一次次迫不及待地想要着人杀了她。
“多谢。”墨祁臻自然知道凤夙的东西不是好拿的,只是他母妃的精神实在是差,难得有救命的稻草,他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他的眼睛里有柔和的光芒一闪而过,外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墨祁臻的面色顿时变了,他弯腰行礼:“皇姑姑还要多加小心。”说罢,墨祁臻一转身,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青儿正站在外边把风,看着他出来,连忙长吁了一口气。她眼尖,一眼就瞧见来人是横州知府的人,连忙拿过墨祁臻的披风递给他,引着他往偏门走。若不然,这要是被柳大人看见了,依着柳大人多疑的性格,定然是连他也不准离开了。
柳大人快步走进来,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里边没有动静,柳大人立刻就要带人冲进去。
青儿紧张地看着她们,双臂张开拦在门前,大声道:“柳大人,我们娘娘在午睡,容不得你们在这儿放肆!”
青儿跟在凤夙后边,别的没学会,这狐假虎威的本领到时候学了个十乘十。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柳大人的脸色立刻变了。青儿不知道他是在心中权衡利弊,只当他是气极了,一时间,竟是连腿肚子都在打颤。只是青儿向来忠心,若是放任这样一大群男子闯进夫人的闺房,那夫人还活不活了。下意识地,青儿就将这屋子认成凤夙的闺房。
“青儿,不得无礼。”屋子的门突然打开,凤夙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轻笑,藏匿在隐隐约约的雾气中。她的声音向来是十分好听的,这会儿好似缠上了温软的胭脂气息。柳大人身后的衙役浑身一震,连忙低下头去,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连王妃真是个妖精,不过几句话,就撩得人三魂去了气魄。
这院子还算雅致,里边种着各色蔷薇牡丹,甚至还有红梅。这会儿也只有红梅开花,绵延至墙角,勾勒出一片艳红。凤夙自屋子里款款走出,精致的眉眼似笑非笑地望向柳大人,眼底含笑:“柳大人今日特地到此,可是红袖那丫鬟的案子有结果了?”
柳大人顿时心惊,她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过随意,随意到那叫红袖的丫鬟不过是什么阿猫阿狗罢了。然而那天他明明亲眼见过这女子在那叫红袖的丫鬟死去的瞬间流露出的那种极致的哀伤,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让人心疼,又让人害怕。但是现在,柳大人额上的冷汗忍不住落下,他只觉得一股骇人的煞气扑面而来,眼前笑靥如花的面孔看起来更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无二。柳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