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得知环妃将青素举荐给皇上时,顿时笑了起来。 环妃向来冷静自持,如今也是忍不住了。
而此刻,环妃还不知道自己办了件蠢事,她只是看着青素,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浑身的怒气也随着敛了回去。然而韩柔却并未接着说下去,只是望着她眼带坚定之色。环妃抬眸时敲望见她眼里莫名的神色。
当下环妃不由微微一怔,随后坐至椅子上面色凝重。许久,环妃方才抬起头来望着韩柔咬牙开口:“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任着凤夙那个喧人骑到我们头上!”
望着环妃满脸不甘,韩柔不由握着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捏了一捏:“皇后姐姐莫急,父亲早已备好万全之策,保证凤夙这次出去了,就再也别想回来。”话到最后,韩柔音调里渐渐带了一丝阴毒之色。
听到这话,环妃不觉诧异地抬眸望她,但见她脸上依然带着一贯的柔柔笑意,心里顿觉发寒。倘若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妹妹,她怕是都要忍不爪怕。明明是害人的话,落到她嘴里,听起来反倒舒服地紧。
这样的人,父亲给送进宫来,真不知是福是祸。环妃望着韩柔清冷的面容,不由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却又见韩柔的神色突然凄然下来,还不待她开口询问,韩柔已然开口请求:“环妃娘娘,此事若是办成了,妹妹我怕也是活不成了。到时候还望姐姐能够多多照顾九姨娘。”
她这样的话一出口,环妃望着她的目光顿时放心下来。九姨娘是韩柔的生母,原本不过是个洗脚丫鬟,却因着她的美貌硬生生地被父亲纳为姨娘,不出一年,便生出韩柔来。
只是不知为何,自此之后,父亲就鲜少去九姨娘的院子。她这个庶妹虽是长着一张倾世容颜,却并不得父亲喜欢,因而不过五岁便被送到庄子上,对外父亲也只是说她不幸染疾去世了。
当年她还为了这个美得惊人的妹妹惋惜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一晃多年,竟是在宫里同她重逢了。这般想着,环妃心头难免有些唏嘘,因而当即望着韩柔轻轻点头:“此次的事连累妹妹的,妹妹只管放心,九姨娘那儿,姐姐会派人看着的。”
这话以环妃的身份说出来,已经是极为亲厚了。当下韩柔急忙躬身道谢。两人面上皆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只是这心里怎么想的,怕是无人知道。
翌日,安阳王府里一众丫鬟小厮皆自在府门口候着。凤夙从里面出来时,那些个奴才们慌忙低下头去,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自家王妃娘娘的美貌。凤夙先是进了宫远远地瞧见皇城上看着她的皇帝,凤夙当即回过身子来屈膝行礼。环妃站在皇帝身侧,手指绞着帕子,瞧着凤夙周身的打扮,不觉恨碎了银牙。
那一身银光琉璃含丝藕百褶裙分明是前些日子西域的贡品,九公主求了皇上许久,皇帝也没有松口,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在。环妃望着凤夙原本就娇嫩地仿若一株花骨朵儿似的娇颜,现下在配上这流光溢彩的裙子,不觉更加令人惊艳。
正想着,环妃突兀对上凤夙眸子里的神采,一时间竟忍不住心下一骇,倘若不是一旁的宫女扶着,怕就是要倒退一步。望着环妃露出这个样子,风凤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明显带了丝嘲讽,凤眸中的冷漠兀地降了下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风夙夙突然偏转眸子,冲着皇帝潋滟一笑。
霎时间,皇帝只觉得月光皎皎,日光灼灼,眼前之人竟万分耀眼起来,不觉眼神一凝,可惜了凤钦南一生谨慎,竟然生出这么个大胆的女儿来。也罢,这次她既然去了边疆,也不用再回来了。凤夙唇角不由掀起一丝诡谲的笑意,随后垂下眼眸拜了拜,才起身上马车离开。环妃站在高处,瞧着她那神色,顿时心头“咯噔”一声。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说话,凤夙已然转过目光,遥望着远方轻笑着开口:“皇上,臣此去临安寺替太后她老人家祈福,不知道何时才回来,还望皇上,环妃娘娘身体安康,太后娘娘身体安康。”女子去战场多有不便,因而以为太后祈福代之。
听到这话,环妃望着凤夙的神色微微一变,偏头望向她身边男子的神色,不觉愕然。瞧着皇上脸上那抹诧异,难不成……
然而对上皇帝底隐隐约约的煞气,凤夙依旧是一副古波无惊的样子,漆黑的眼眸中隐隐还挂着些许笑意。她在这大庭广众这样,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警告他倘若敢对太后动手……皇帝的手指一下掐进肉里。
不过,就怕她不能活着回来,皇帝深吸了口气,到底只是笑着摆摆手:“安阳王妃还是早点启程才是,莫要误了时辰。”这话已是说的极温和,凤夙不由挑眉一笑,随后躬身谢恩。
bsp;身为臣下,不过是祈福,都能有皇帝相送,算得上无上的荣耀了。然而皇帝此举若是落到朝廷上,怕又要引起一片纷争。帝王赐予的荣耀之下,往往都是通向地狱的死路,不过是鲜花并热油煎煮着罢了。凤夙坐在步撵之中掀起帘子遥遥望了眼站在皇城之上的那抹明皇之色,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轿内点着极淡的檀木香,若隐若现的香味缭绕在轿中,一路行来,已过了大半个时辰。青儿歪在一旁的座位上,胳膊抵着下巴,几乎要睡着来。瞧此,风夙夙不由轻轻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瞳孔之中难得地多了抹宽容。
只是须臾之间再度转过冷冽,凤夙幽幽地叹了口气,偏头望向窗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