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回来了吗?凤夙皱皱眉头。 凤陌邈的眼里也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凤夙跟着王妈妈身后一路向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刚一踏进屋子,凤夙就望见下首的位置上坐着个容貌清俊,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凤夙前世里还是见过这个三叔的,因而倒也没什么错愕的。倒是凤陌邈只是小时候见过罢了,这会子不禁瞪大眼睛。原以为三叔常年在外,又一直待在那样的风沙之地,想也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糙汉子,看上去更该是有一副粗狂之感,没想到这人在这儿坐着,到好似是个养尊处优的朝庭命官。
凤夙将他的失态看在眼里,不禁哑然失笑。凤陌邈莫不是忘了,凤府向来擅长出俊男美女,三叔再怎么不济,也是父亲的亲弟弟,在容貌上,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她可是知道的,三叔自小就爱念书,整日的泡在书卷里,若非眼前这位老太太逼迫,一心想着要三叔接过老爷子手里的兵权,三叔也不会弃文从武。可惜了最后老爷子还是将凤府家主的位子传给了凤钦南,也难怪邢氏这般生气了。
只是三叔向来是在外边不回来的,这次突然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凤晗治此刻也抬起头来望着凤夙,眼里有一瞬间的诧异淌过。他离家早,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小侍女向来是极为任性和刁蛮的,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紧接着,凤晗治就望见凤夙身后浓妆艳抹的男子,凤晗治下意识地就要训斥,却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惊出一身冷汗,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前,就要行礼,却被连宫锦拖住:“威武将军不用客气,本王听闻威武将军回府,特来看看。”
邢氏的眼里有惊诧闪过,复才将眸子落到凤夙身上,手指一下子扣紧盏盖。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得了了。上次的事情,虽然有凤钦南阻拦着,只怕这贱丫头早晚会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是要尽早除掉才好。一想到大房的五秀凤清溪临死时的惨状邢氏就禁不住打了个寒蝉。
大厅里足足燃着四个大火盆,放在屋子的四角。中间放着个八宝鎏金莲花瓣暖炉。凤夙向邢氏和众位长辈一一见礼过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神色恭敬,垂着眼,十足十的温顺良善。
最高兴地,莫不是坐在邢氏身旁的李氏了。丈夫回来了,她自然是高兴地喜上眉梢。何况还有别的惊喜。凤夙打眼望去,就见她穿着一身艳红百合子披巾大袄,肩上搭着个镜花绫披帛,头上插着一对儿金光闪闪的珠钗,手上戴着金镯子,显得珠光宝气,艳丽地很。这样的打扮,对于李氏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十分不合时宜的,然而凤夙却能够理解李氏的心情,三叔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再将自己打扮地那样端庄贤淑,倒是死气沉沉,无趣地很。想来李氏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恨不得将那些个金银玉器都戴在身上,好将三叔的目光给吸引过去。
只是瞧着三叔望见连宫锦时,一瞬间的样子,难不成三叔同连宫锦竟然是旧识吗?凤夙突然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立刻抬起头来望去,就见白氏迅速转开目光,一副心虚的样子。凤夙皱皱眉头,唇角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笑容。白氏这些天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这肚子也是愈发大了,三姨娘的孩子没了,白氏哭着求了凤钦南大半个月,又是亲自挺着肚子到佛祖面前为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念经,又是为自己的孩子,为凤钦南祈福。这样一折腾,倒是让得凤钦南心软了。再加上,凤钦南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对她肚子里这一个自然是要百般呵护。
但是,白氏方才的神色,难不成书又想了什么坏主意?还是说,她担心自己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呢?凤夙眯了眯眼,随后在心底嗤笑一声。她再添一个弟弟自然是好的,就怕到时候白氏会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邢氏屋子的帘幔突然被掀开来。一个锦衣玉服,俊朗非凡的少年径直走了进来。李氏的眼里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来。那少年缓缓走上前来,对着坐在高台上的邢氏拜了拜:“轻琉见过老夫人,见过母亲。”
这人恰是随着三叔出游多年的三房独子凤轻琉。凤夙抬眸望去,就见凤轻琉正偏转过头瞧着她。凤夙立刻就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容清冽优雅。凤轻琉不禁愣住了,随后迅速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回应。
最高兴的莫过于邢氏了。她对这个孙子向来是十分疼爱的。只是偏偏这混小子非要跟着自个儿父亲说要去战场上建功立业,真是将她的心肝儿都给吓了出来。如今总算是回来了。邢氏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放这个小孙子走了。
邢氏一共就两个儿子,原本她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十分欢喜的。没成想这跟着凤钦南上了回战场,说没就没了。她自然对仅剩的儿子百般心疼,连带着对这个孙子也是喜欢地异常。自然地对凤钦南十分怨恨了。
柳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着这一幕,手指都忍不住掐进掌心去了。自打她的丈夫去了,她最瞧不得地,就是这样一家团聚的局面。偏偏这人是她的弟妹,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小儿子,她就是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还得在这儿好好坐着。柳氏暮然扭过头去不再看,一旁的凤轻臻似乎察觉到自家母亲的心思,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来握住柳氏的手掌。柳氏一愣,随后心里稍稍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