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妇人和那男孩的脸色十分不好,就算她放过她们,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凤夙的笑容十分难看,这样狠辣的手法,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可以利用,还真是费尽心思:“永安公主,麻烦您先回去,夙夙这身装扮,实在是不宜再上马车,还请公主先行,夙夙回府之后再亲自前去公主府上商谈具体事宜。这件事,还请公主不要对外言说。”
永安公主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僵硬冰寒,手心一片冰冷,几乎说不出话来。此刻凤夙转过头来,面色凝重,脸上布满鲜血,嗓音冷冽。她虽然是极力压制,永安公主还是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颤抖,永安公主登时反应过来,站直身子,目光阴寒地扫过一众丫鬟侍卫,道:“都听见了没有,此事绝对不可外传!谁若是胆敢透露半个字,本宫拔了她的舌头。”
一众丫鬟侍卫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齐声应是。永安公主看了凤夙一眼,一咬牙,转身钻进马车。车夫即刻拉紧僵绳,迅速离开。
凤夙这才跪倒在地上,浑身不住地哆嗦着。凤夙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嘴里发出尖锐的怪音,草丛中立刻游出一条碧鳞青蛇,随后迅速游走。凤夙笑了笑,站起身子往丛林走去,随后停在一汪清潭前,咬了咬牙,脱下身上的衣衫,“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连宫锦赶过来时,一眼就望见清潭之中香肩裸露若隐若现的人影。凤夙泡在清潭之中,明明是三伏天气,却冻得牙齿打颤。连宫锦身后的护卫立刻低下头,宛花鸢看了一眼,忙伸手拦住连宫锦:“慢着,方才那死去的母子分明已经病入膏肓,凤夙既然跳下冰潭,定然是接触了那两人,说不定还溅了那两人的血液在身上,你这样冒失冲过去,说不得反倒会害了自己。”宛花鸢的目光陡然落到池边沾染着鲜血的衣裳,神色陡然一变,“来不及了。”
池子里的凤夙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唇瓣冻得发紫。连宫锦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戾气,再顾不得宛花鸢的阻拦,飞身上前,一把脱下袍子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抱在自己怀中。袍子里的人不着寸缕,他只穿着里衣,手掌隔着袍子贴在她背上,温热的内力不住地透过衣裳传到她体内。凤夙这才好了些,睁眼就望见他,神色骤然一变:“快……快放开。”她浑身依旧再瑟瑟发抖,语气却带着股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连宫锦将她整个儿裹在怀中,突然勾起唇角,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下去。凤夙愣了一下,随后手脚并用,拼命挣扎。连宫锦越箍越紧,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咬下去。凤夙差点喘不过气来,连宫锦刚放开她,她就猛然一把推开连宫锦:“连宫锦,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可能被传染了时疫,你还要不要命了?”
她的眼里是数不尽的担忧,以及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性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想着划清界限。连宫锦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神色温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溺进去。凤夙心头一颤,随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手掌捂着脸庞无声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连宫锦还要上前,凤夙猛然站起身,一把抓过地上的石头,对准自己的喉咙:“回去,不准靠近我!”她握着石头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咬着牙,厉声吼道。
宛花鸢在一旁看着,也吓了一跳。连宫锦面上突然勾起邪魅的笑意,望上去又十分温柔。他抬手抚了下唇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看见淡蓝色的血管在一下一下地跳动,大而上翘的眼睛上睫毛细长,在眼下投射出一片褐色的阴影,红如火烧的云霞落到他身上,将他半个身子都给染上一层血色。连宫锦一步步走近她,突然一把打落她手上的石头,手腕略一用劲,就将她两只手臂给卸了下来。凤夙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就晕倒过去。连宫锦将她抱在怀中,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整个人再次冰寒起来:“走!”
凤夙醒过来时,连宫锦正守在她身边。凤夙想动,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凤夙不禁怒目望向连宫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宫锦恍若未闻,端过桌上放得刚刚好的糯米粥,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尝了下,这才往凤夙嘴里喂去。凤夙张嘴咽下,叹了口气:“连宫锦,时疫不是普通的病症,你若是在这儿待久了,说不得也要被感染上。”
她在脑子里搜索了前世时疫爆发时是如何解决的,然而想了半天,毫无所获。前世时疫爆发时,太医束手无策。那场病症里,死的人远比得病的人多。但凡得病,以及接触过布的都被关在一间间封闭的屋子,无论活人死人,统统放火烧死,这才堪堪控制住这场时疫。场面实在太过血腥,然而若是不这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不过少数,就连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就算她察觉到那对母子的奇怪,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毒辣的计策,那两个人,分明是死士。
这场看似针对永安公主的阴谋实际上却是针对她。不得不说,底下布局的人实在是心思狠毒精密。倘若那妇人偷袭成功,永安公主出了意外,她必然难逃其咎。若是那妇人没机会出手,那样精巧的佛珠,分明是贴合了永安公主的心思做的,永安公主若是接触到了那东西,只怕现在躺着的就是永安公主了。到是宫里的御医都要前去医治,她曾救治好太后,自然也不会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