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庞十分冷酷,甚至带了恼怒,以至于她的脸皮微微发红。连宫锦侥有兴致地望着她,眼角斜飞,面上平白添了抹邪魅。凤夙战立在那儿,目光冰凉地看着他,面若皎月,头上的穿花双蝶珠钗垂下的珍珠流苏坠轻轻晃动着,三千青丝在脑后挽成了个海棠香云髻,眉眼上化了粉色的眼影,细细看去,可看出面上擦了一层细腻的香粉,又扑长粉红的胭脂,看上去面色娇嫩红润。她站在那儿,眉头不自觉地上挑,面上带了愠怒。
青儿和红袖站在一旁,见自家秀生气,连忙挡在凤夙身前,咽了口唾沫,强硬着开口:“连王爷,您既然无意与秀交易,还请您回去。”青儿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一双腿都止不住颤抖,然而她还是竭力挺起胸脯,硬着头皮挡住连宫锦的目光。
秀后背的伤还未好,安阳王又向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秀如今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倘若一不小心,秀就又可能受伤。凤夙怔了一下,随后将青儿的手臂拿下来,站到连宫锦面前带着些许无奈地叹了口气:“阁主有什么要求,就只管说罢。若是夙夙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连宫锦不会无聊到特意来这儿戏耍她,又或者说,她还没那么大面子让暗夜阁阁主记恨这么多天。凤夙心底思虑了下来,开口让青儿和红袖出去,伸手将两鬓的发丝拢到耳后,抬起眼眸定定地瞧着连宫锦。
屋子里顿时寂静下来,连宫锦抬眼望了眼屋内的摆设,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夙夙,你到底要狠心到何种程度?这样若无其事地,若不是此次的事情,你是不是准备要这辈子都不与我来往?”
凤夙心底狠狠颤了一下,几乎不敢抬头。他说的那样小声,似乎怕惊吓了她。凤夙想伸手推开他,手指动了下,却下不去手。连宫锦的语气实在是太哀伤,哀伤到让人不忍拒绝。凤夙突然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猛然推开他:“阁主,你的九丝魅惑术的确十分厉害,只是用的对象不该是我。夙夙有求于阁主,却并不代表,夙夙有意于您。”
原本以为连宫锦要发怒,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貌似不在意地开口:“凤秀还是这样无情,难怪这般心狠手辣。”连宫锦眼底突如其来地浮现一抹嘲讽,随后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凤秀的要求可不怎么容易坐到。这样公然同皇上作对,若是被查出来,可是死罪。凤秀也该付出同等的代价才是。比如凤府的阵图?”
凤夙瞳孔一瞬间缩紧,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凤夙不禁低下头,眸光闪烁,细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好半晌,凤夙猛然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好,只是阁主还要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才是。”
连宫锦顿时笑出声,嗓音缥缈,如同被风声吹散了一般:“自然。”
第二日凤夙奉命入宫,宫宴之上,皇帝亲自公布了这件事。沙克律立刻上前谢恩。凤夙面容甜美,也款款走上前来,一旁的永安公主见状,主动提议要献舞助乐,堂堂一国公主,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不成体统。偏偏永安公主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皇帝听闻她这半个堵ダ锾舞,知道她心里思念驸马,也就不忍心扫了她的兴,索性让在座的秀们都一同登台献艺。
一众秀顿时面露喜色,有那些个准备入宫的女子更是面色嫣红,仿佛天边的云彩一般在脸上大片地散开。高小上次被吓着了,这次轮到她时,竟是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台。皇后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高夫人心下焦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凤夙坐在一旁看着,突然笑着开口:“高秀这是觉得光是弹琴实在太过单调,怕入不了皇上您的眼睛,若是高秀不嫌弃,不如由夙夙为高秀伴舞如何?”
邢氏在一旁瞧着,面色一下子变了,十分嫉恨地看着她。随后想起凤夙虽是嫡出的大秀,这些年来,却是娇生惯养,根本什么也没有学到,邢氏这才放心下来。凤夙去了殿里换了衣裳,这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一件露肩大红水袖长裙,清一色的红色,配上她面上的桃花妆,一时让得人愣住了,一众秀们都是忍不住有些窃窃私语起来。凤夙的半边脸颊画着片片桃花,一直延伸到脖颈,若隐若现地落入胸口之中。众人继续看去,忍不住面露惊疑,她竟然是没穿鞋的,嫩白的玉足藏在波浪起伏的裙摆中若隐若现。皇后见她这个妆扮,不禁将目光落到一旁的皇帝身上,果然见到他目中露出一丝期盼之色。而坐在一旁的环妃完全是惊地动弹不得,惠妃却是面露鄙夷,这个样子,真是不成体统。就连藏在帘幔之中的柔妃身子也是一瞬间绷直,眸中罕见地露出恐惧之色。
高秀定了定心神,手指搭在琴上拨弄起来。高秀自幼练琴,琴艺早已是出神入化。众人一
时都忘了去鄙薄凤夙的着装,静下心去听琴声来。凤夙赤着足站在中间,突然抬头冲着皇帝嫣然一笑,长袖瞬间散开,半面遮面,缓缓露出,微微露出的贝齿可爱俏皮,犹如女子戏蝶一般。皇帝的手掌一瞬间抓紧扶手。凤夙眼眸一眯,两旁的鼓手乐师立刻敲打起来,磅礴大气的乐声瞬间席卷整个内室,凤夙整个身子快速旋转起来,妖娆妩媚,仿佛桃花仙子,舞台上突然升起十八面玲珑鼓,凤夙以袖为锣,一舞一动,密集的鼓点好似大军涌动。脖颈上的蝴蝶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