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哭声,无疑是令人最为兴奋的,不少人都挥舞握紧的拳头叫叫嚷嚷。
最兴奋的莫过于宋员外了,他在听到那一声婴儿的哭啼后,整个人都麻木了,许久之后,突然惊喜得老泪纵横,想要冲进车里,可又不敢,变得比之前更加焦急的来回踱步。
“蔚儿,布。”
董策低呼一声,方淑蔚立即松开手,快速抓住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布,将哭嚎的婴儿包裹起来,董策同时将婴儿脐带剪掉,并用旁边的被褥又包了一层,便递给王鸿煦,随后从一个盒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细针拧弯,用剪刀夹住……
妇人的伤口涌出许多血水,里面已经是模糊一片,什么设备都没有,董策是想清洗一下都不可能,只有凭直觉下针缝合。
在王鸿煦又惊又愕然的目光中,董策快速缝好了里外两处刀口,却还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断查看妇人的情况。
这次手术对董策而言,无疑是最快捷也最粗暴的,因为缺少了太多设备和工具,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可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是初冬季节,细菌不多,但同样万分凶险,这妇人能否渡过这一劫怕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这就好了?”王鸿煦呆呆的问道。
董策确定伤口没有大出血的迹象后,松了口气道:“暂时。”
“暂……暂时?那之后……”
不等王鸿煦说完,董策道:“之后就看她们母子的命了,如果妇人伤口感染,难以愈合,便活不了多久,而那早产的小子身体太弱,易多病,就算好好调养也未必能逃过夭折的命运。”
王鸿煦听后是震惊无比,忍不住就给妇人把脉,发现妇人脉象虽虚弱,却也没弱到立即就死的情况,这让他更为吃惊,毕竟在他心里,这妇人是必死无疑了!可听青年的话,似乎还有机会活下去,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沉静了许久的马车车帘终于被人掀起,先走出来的青年眉目狭长,有点邪异,一袭黑氅白裾显得异常另类,除了董策还能有谁。
不过现在没人去注意他的穿着,而是把目光集中到那双血淋淋的手上,看得一些刚准备围上来的路人立即犯恶心,纷纷回避。
“公子……”宋员外泪眼汪汪上前一步。
董策不等他开口便道:“别高兴太早,还没渡过危险期。”
“啊!”宋员外闻言踉跄几步,险些就要晕厥了。
“慌什么,能否让她们母子渡过难关还要靠你,先将你小妾带去王大夫的医馆,记住,马车不能用了,必须要让人抬着,尽量不要碰触到她,抬得平稳一些,至于孩子你抱着就行。”董策说罢,便蹲在那盆降温后的水盆旁开始净手。
宋员外似乎还在梦中,一时间难以消化董策的话,直到王鸿煦抱着一个婴儿下了马车,冲着他叫道:“快找奶娘来,你夫人现在不能喂乳。”
“啊……哦哦哦,对对,多谢王大夫提醒。”
宋员外猛然醒悟,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立即就叫来马夫,让他去府里叫人,再找一位奶娘过来,这才看着王大夫怀中的孩子,是一阵欣喜若狂,想要接过来好好抱抱,但又怕弄伤了这可怜的孩子,一时间竟左右为难起来。
宋员外突然回想到方才董策口中的母子,瞪圆了双眼看着孩子,吞了口唾沫,结巴道:“男……男,男的?”
“嗯,你抱着吧,我还有事要向公子讨教。”说着,王鸿煦将婴儿递给宋员外,又提醒道:“准备这孩子的裹衣,现在他用的是从车里被褥剪下来的,不干净。”
宋员外闻言连连点头,伸出颤抖的双手接住婴儿后,嘴唇打颤的泣不成声,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痛惜,心情之复杂,难以言喻。
这时,王鸿煦才来到董策身后,拱手道:“小先生真乃奇人啊,这剖腹取婴的手段,真叫老夫大开眼界,方才我也反复查看妇人的伤势,发现她的伤口在你的药粉敷洒下,血已止住了,料想这外伤应该无大碍了,只是那内伤……哦,还有那小先生所用的线有应该如何处理?”
董策正好洗完手,闻言起身回头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妇人伤口感染,同样难逃一死!而那线,过几天再看看情况再取。”
这年头可没有羊肠线,董策用的不过是普通的丝线,他也不清楚能否有害,反正这妇人若死了,他也就不用麻烦去取了!
“哦,的确伤口溃烂十分不好医治,但老朽却有一法,或许能助她渡过此劫,这也多亏了公子的神奇医术,不知公子师出何门?”
董策随口道:“衍教。”
王鸿煦拈拈胡须,皱眉想了片刻,便摇头道:“衍教?老朽还从未听过啊……公子,不知这衍教……”
这老家伙怎么问题怎么多啊。
不等王鸿煦说完,董策摆手道:“我衍教行事低调,帮人并非求名求利,不过是顺手而为,故此王大夫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王鸿煦苦笑一声,察觉自己的确有些刨根问底了。
王鸿煦收敛好奇道:“不知小先生对此后疗养小妇人可有良策?”
对此,王鸿煦的确很在意,想看看董策的其他本事是不是也如剖腹取婴般高超,不过让他失望了,董策不仅不答,反而笑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王鸿煦闻言一愣,旋即拈须道:“老朽的确有一些法子,以外敷内服结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