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重和元年二月初五日上,已是春日头上,虽还有些春寒料峭,但却天色晴朗,风和日丽。蓟州府兵马统制真,便在蓟州兵马指挥司里,点招蓟州府诸将,以自家女飞卫陈丽卿为先锋,点起两千马军、三千步军,先叫出城去取齐,摆布了起身。
却说方府尹先在城内校场里蒸下馒头,摆了大碗,烫下酒,每一个人三碗酒,两个馒头,一斤熟肉。方才备办得了,却望见军马出城,看那军马时,摆得整齐。
只见真与陈丽卿摆布军马齐整后,引军红旗上大书“蓟州兵马总管陈统制”,方府尹看见真、陈丽卿父女两个全副披挂了出城来,果是英雄无比。
真如何装束?但见:盔上红缨飘烈焰,锦袍白衣胜雪花。连环锁甲砌金星,云靴抹绿铠堆银。坐下马如同獬豸,铁枪寒芒耀眼花。儒雅韬略白袍将,统制军官真。
再看陈丽卿如何装束?但见:丁香结子芙蓉绦,锦绣红甲绿战袍。艳李秾桃临战场,绣鞍有泪春愁重。马践胭脂骨髓香,梨花枪芒动云霄。号令千军不可敌,姽婳将军陈娘子。
真父女整束兵马停当,见方府尹来校场赏军,真与陈丽卿慌忙叫军汉接了军器,下马来和方府尹相见,施礼罢,方府尹把了盏,将些言语嘱付陈氏父女道:“善觑方便,早奏凯歌。只因蔡太师均旨在此,教拿那扈三娘时,定要活捉。”真道:“必定不负所托。”
赏军已罢,放起信炮,真教诸将整顿兵马,前中后三军分拔已定,后军领了粮草锅帐,三军尽关了粮赏。陈氏父女辞了方府尹,飞身上马,摆开队伍,催趱军兵,大刀阔斧,径奔独龙岗来。
方府尹站在城头目送,只见这三军出城时,何等雄壮:鞍上人披铁铠,坐下马带铜铃。旌旗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弓弯鹊画,飞鱼袋半露龙梢;笼插雕翎,狮子壶紧拴豹尾。人顶深盔垂护项,微漏双睛;马披重甲带朱缨,单悬四足。开路人兵,齐担大斧;合后军将,尽拈长枪。
真父女引了五千官军离州城,前军女飞卫陈丽卿开路,中军主将真,后军蓟州兵马提辖张慕云管带粮草锅帐,马步三军人等,浩浩荡荡,杀奔独龙岗来。这厢里官军动身出城,城内少华山密探郑鹰早已放出信鸽,将消息传回独龙岗去了。
真父女领军行了两日,早到了祝家庄前。庄上墙里望见是蓟州旗号,报入庄里去。祝家三杰并栾廷玉听得是蓟州官军到了,
都是大喜,祝朝奉道:“既然官军到此,不可怠慢。”
当下祝家三杰并栾廷玉亲自带了二十余人马,开了庄门,放下吊桥,出来迎接。真父女并官军诸将一行人都下了马,众人讲礼已罢,祝家见官军人多势众,官军见祝家人马彪悍,都是大喜,当下都引一行人进庄里来,五千军马都入庄内来驻扎,再拽起了吊桥,关上了庄门。
却说祝彪这厮,便在庄门前见了陈丽卿后,见得陈丽卿这等姿容,心头摇曳,一双眼只顾直勾勾的看着,惹得陈丽卿微感不快,但见得人多,也不好发作,只是瞪他一眼,扭头不看。
祝氏三杰、栾廷玉引了真父女、提辖张慕云并蓟州官军诸将一行人安顿车仗人马,其余数千将士,尽皆在庄内白地上安营扎寨。
真父女并诸将安顿后,更换衣裳,都在前厅来相见。祝朝奉与祝龙、祝虎、祝彪三杰,都相见了,一家儿都在厅前相接。栾廷玉引真等上到厅上相见,讲礼已罢,便对祝朝奉说道:“家长仔细,这位便是蓟州兵马陈统制。”祝朝奉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老夫亦是治下。”真道:“贱名有辱清听,何足道哉!今趟征伐,多得贵村坊捐输,将来安定地方,也要望朝奉提携指教。”
说罢,祝朝奉请真上首坐了,祝氏三杰也相请其余诸将尊坐,祝彪讨个便宜,却坐了陈丽卿身旁,却教陈丽卿好不厌烦。
各自坐定后,真动问道:“那扈家庄有何举动?”祝龙答道:“未见如何举动,整日都是整束庄内人马,布置上下砦垒。众位尊兄,鞍马劳神不易。”
真便唤过女儿陈丽卿、提辖官张慕云等军官都引见了,最后引着陈丽卿说道:“这个是我女儿。”祝朝奉见了,赞道:“陈统制千金好人才,未知可曾许配人家?”
真道:“我这女儿只知舞刀弄枪,不习女工女红,都见得粗鲁,因此一直未曾许配人家。”祝朝奉大喜道:“陈统制休怪,老汉这第三子也是至今尚未婚配,日前在蓟州府见得令千金后,便一直念念不忘。今遭便是月老牵红绳,桃花运道来,老汉孟浪,斗胆问个亲事,只请陈统制将女儿许配我那不成器的第三子祝彪,两家结秦晋之好,不知意下如何?”
真道:“我这里膝下无子,漂泊半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想替她招赘一个夫婿在家,老来也有个依靠。不知祝家三郎可愿入赘我陈家?若是愿意,这门亲事便可定下。”
祝朝奉闻言微感为难,没由来的将一个儿子送予他人,心头却是不甘。祝彪那里却站起身说道:“我尚有两位哥哥在家,小可愿意入赘陈家,并无二话。”
祝朝奉瞪了祝彪一眼,但见他话已经说了,也无可奈何,只得道:“老汉有三子,第三子祝彪便入赘陈家,两家结个姻亲来,还请陈统制玉成此事。”
真见入赘都肯,便望了望陈丽卿道:“我儿意下如何?”陈丽卿百般无奈,只得道:“但凭父亲做主。”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