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正盛现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能够长时间的说话,所以沈文昌在和他说了几句,看着他露出疲态之后,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沐正盛说:“你们都走吧,我睡会儿,现在要把前十多年没有睡过的觉都补回来。”
那个瞬间,沐粒粒其实挺难受的。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沐正盛确实算得上是个称职的父亲,到了后来,他的工作越来越忙,甚至开始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后,才开始频繁的不回家。
但就算那样,沐正盛却依旧是为了这个沐家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即使他的付出里面,曾经将沐粒粒都当成了筹码,但作为一个家主,沐正盛其实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几乎全年无休,生活的重心全部都在工作上面。
而直到现在生病了,他才能够得到休息的时间。
顾此失彼,人生总是这样,为了一个东西倾尽全力的时候,就很容易忽略其他重要的东西。
沐正盛这一生,在工作上很成功,让沐家的事业蒸蒸日上,但是在家庭上,他却做到很失败。
尤其现在沐粒粒和沐晔之间争锋相对的状态,他即使有心去挽救,也无力回天了。
“那我走了父亲,我有空会再来看你。”
沐正盛的身边有着最好的护士和护工照顾,他的治疗和一切生活都完全不用担心。
而他也不想让沐粒粒整天都陪在他身边,作为一个强势了半辈子的人,其实并不想自己这幅病重的样子太过多的暴露在别人面前。
到了现在,沐正盛也早就知道,沐粒粒对他,怕是已经彻底失望,若不是他罹患重病,自己可能已经失去这个女儿了。
但一切罪孽的溯源也与他有关系,他不能怪谁。
沐粒粒现在还能够时不时的来看望他,已经做的足够。
傅景非搂着沐粒粒起身告辞,三个人几乎同时离开了病房。
沐粒粒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沐正盛身形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和她记忆中那个高大的父亲形象截然不同。
这种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唏嘘不已。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太多的无奈和意外,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离开病房之后,傅景非并没有打算和沈文昌寒暄,带着沐粒粒径直转身。
“沐粒粒,等等!”倒是沈文昌再次先开了口。
傅景非停住脚步,沐粒粒转身回去看着他:“沈总还有什么事儿?”
“伯父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你们就不能够让沐晔先出来?让她可以多陪在伯父的身边。”沈文昌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大义凌然的表情,好像他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傅景非眉头一皱,薄唇抿着,心情看起来就不好的样子。
沐粒粒说:“抱歉,我说过我并没有动什么手脚,该关多久,都是法律决定的,你如果觉得有异议,可以去找律师。”
更何况沈文昌那句话才是搞笑的很,沐晔会想要陪在沐正盛身边尽孝吗?
沐晔回来沐家,对沐家的一切都怀着仇恨的心里,即使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怕是沐晔在她死后,就会想办法得到沐家的财产,然后接下来的计划就是报复沐正盛了。虽然当初沐粒粒已经死了,灵魂只在沐家上空飘散不久就消逝干净,但还是能够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包括沐晔这辈子做的这些事情,不也是在故意将沐家推向她的对立面?
让沐粒粒自己恨上沐家,和沐正盛断绝关系,彻底没有往来,这样的话,才更有利于沐晔一切计划的实施。
可惜沐晔没有想到沐粒粒早就看穿了她的一切想法,得不偿失,反倒将自己送进了看守所。
这一个月的看守所滋味,怕是很不好受了。
“沐粒粒,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沈文昌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傅景非打断。
“沈少爷,有什么话,不妨来和我谈?”傅景非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想要提前把沐晔放出来,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傅少!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你何必插手?”沈文昌与傅景非对峙着。
傅景非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那你又何苦为沐晔求情?既然是她们自己的事情,那你就不用劝粒粒了。”
“傅景非你不要混淆视听!我只是在恳求沐粒粒而已!”
“恳求?沈少爷是当我不知道求人的态度应该是怎么样的吗?”傅景非轻蔑一笑,俊美的脸上是冷到掉渣的温度。
沈文昌沉默一下,换了语气对沐粒粒说:“沐粒粒,我再次求你,就算是我再欠你一个人情,把沐晔放出来。”
“沈总是舍不得沐晔在里面吃苦了吗?”沐粒粒挑挑眉,“可是她将我关起来的时候,又想过我会不会吃苦?你只说景非偏袒我,你何尝不是这样?”
沈文昌理亏了,他的请求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沐粒粒完全可以忽视。
不过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沐粒粒造成的,如果不是她不断的欺负沐晔,沐晔也不会狠下来报复。
沈文昌现在的想法,甚至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偏激的可怕。
其实也说不定,他早就看到了真相是怎么样的,只是不愿意去承认,故意把气撒在沐粒粒身上罢
把气撒在沐粒粒身上罢了。
人都是这样的,越接近真相的时候,越不敢去知道真相。
沈文昌的目光从傅景非身上游离到沐粒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