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累坏了,说完话就睡了过去。
周宏文垂着头一脸哀愁的出了屋子,齐金枝也跟着出来,周淑英和周秀英则在屋里守着二老。
齐金枝一边擦泪一边对周宏文道:“咱们是不是先把寿衣还有棺木预备起来,不求别的,就求能冲冲,说不定爹娘还能多活些日子。”
“准备吧。”周宏文眼角掉下泪来,他抬头看天,把剩余的泪忍了回去。
转过身,周宏文拉住金枝的手:“苦了你了。”
齐金枝回屋过去:“有什么苦不苦的,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咱们是夫妻,就该同心同德,这些个虚套套就收起来吧,用不着。”
一边说话,齐金枝回屋拿了些银子交给周宏文:“我原先听娘说棺木是早些年就备下的,你请了人过来打制油漆就成,寿衣还有办丧事要用的东西都得另买,大姐出了这样的事想来是不乐意出去的,秀英也在家里守着爹娘,这事还是我去吧。”
周宏文拿了些钱出去寻人打制棺材,齐金枝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去买了寿衣,又买了些黄纸、白布回来放好。
她买完东西回来正好周母醒了,齐金枝笑着过去问好,又亲自下厨熬了一碗粥给周母喝。
金枝熬的粥又浓又香,吹的不凉不烫,喝起来正好,可惜的是,周母怎么都喝不进去,就是捏了嘴灌都不成。
周秀英见此急的直哭,齐金枝看她一眼:“哭什么哭,多跟娘说笑两句,我想些法子。”
周秀英已经六神无主,这会儿全靠齐金枝做主,她听金枝说什么就点头,完全不会反驳。
周淑英也是一样,这会儿抓着周母的手强笑说话,齐金枝出去一回端了一碗糖水过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沾了糖水往周母嘴上抹着。
“这能成么?”周淑英小声问。
齐金枝叹口气:“不成也得成啊,吃不进东西再不想法子灌些水的话。说不定……”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不过周淑英和周秀英也都明白,两个人又不由的掉下泪来。
没多大会儿功夫,周宏文已经请了人在后头院里打起棺材来。齐金枝出去看了两眼,看着那棺材板只觉得刺心,心里难受的什么似的,索性也就不再看了。
又过两天,周父周母只有喘气的份了。周宏文几个每天多数时间都守着,就是晚上睡觉也要放个人跟周父周母一屋睡,就怕哪时候二老咽气死个没人见。
隔一天半宿正好轮着金枝值夜,她眯了片刻起来看看二老,发现周父脸色好了许多,又见周母嚷饿,心想这大约是回光返照,立时叫起周宏文兄妹几人来,叫他们三个守着,金枝下厨弄了两碗粥过来。
她才弄好。周父也开始喊了两句饿,金枝赶紧把粥端过去,二老都各自喝了半碗,喝过之后,周父看看周母笑了笑。
周母也笑着对周宏文道:“儿啊,娘要走了,娘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这句话说出来,围着二老的几个人都哭了,金枝背过身去擦了泪笑了笑:“强说什么呢,娘都能吃饭了。往后一定能好的。”
“好不了了。”周母笑着伸手去拉金枝:“你是个好的,也有本事,这个家啊,以后就靠你了。文哥儿有什么不对,你该说说,该劝劝,淑英和秀英要是不好,你打骂都使得。”
周父也看向齐金枝:“我自己的儿女自己清楚,文哥儿虽好。心眼也够使,可是为人太忠厚了些,好些事都使不出来,有时候难免叫人当傻子,淑英柔顺,可惜耳根子太软了,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自己拿不定主意,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秀英倒是强些,只是太一根筋了,想什么就是什么,谁都劝不过啊。”
周父说着话眼角掉下一滴泪来,他的脸急速的变黄,周母看着他,脸色也越来越差。
周父笑了笑:“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才放心。”
周母勾起嘴唇来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周父使力抓住周母的手,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硬撑着道:“我原来不放心,不放心啊,等齐氏你进了门,我也看了这些日子,我终是放下心了。”
他又猛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周宏文几个:“往后都听齐氏的,记得,记得啊……”
“爹。”周宏文喊了一声:“儿子记着呢,记着呢。”
周秀英和周淑英一边点头一边哭,周父这才放了心,后一松,闭上眼睛就没再睁开。
“爹,娘……”
周家传出震天的哭声,周宏文姐弟兄妹几个还有齐金枝都跪在地上嗑了头,齐金枝又拿过一个铁盆,给二老烧了些纸。
不过一会儿功夫,离的近的人家都知道周家死了人,好些觉得关系还不错的都赶来帮忙。
周宏文出了屋跟乡邻们道了谢,问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丧事得怎么办。
周淑英姐妹俩就跪着哭,几乎是什么都帮不得。
齐金枝到底见识多,也知道世情,拉起秀英来递过一个帕子叫她擦泪,一边小声道:“你去把阿旺婶子叫过来,做孝衣缝孝帽都离不得她。”
周秀英不明白,齐金枝凑过去又压低了声音:“办丧事到底不吉利,裁孝布的时候这第一块得叫个寡妇来裁。”
周秀英算是明白过来,立马拍拍身上的土出门去寻人。
齐金枝又招呼周宏文,叫他赶紧布置灵堂,卸了堂屋的门板准备放上二老的尸首,又去屋里拿蒙单,又拽起周淑英,叫她赶紧帮忙把家里家外因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