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和齐宝瓶在桂花树下放了两张躺椅,两个人各坐一张,身上都盖了薄薄的羊毛毯子,一边慢慢剥着杏仁,一边指挥几个粗使婆子将果子洗净去核云蒂切成块放到罐子里,装好罐子,将这一个个的小罐子放到极大的铁锅里架火去蒸。
将罐子装锅,烧起火之后,云瑶叫芍药看着小几上放的钟表,她则小声和齐宝瓶聊天。
姑嫂两个说的正兴起时,牡丹悄声过来递给云瑶一封用蜡油封口的信:“太太,长安来的信。”
“莫不是爹娘来的?”云瑶愣了片刻想到什么,笑着接过信拆开就看。
“是不是爹写的?”齐宝瓶问了一句。
云瑶摇头:“并不是,是一个长安旧识写的信。”
她慢慢把信看完,折好仔细放到袖中,又和齐宝瓶说笑。
待到芍药那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几个婆子掀开锅,带着特制的手套将一起蒸煮的罐子盖一个个盖到罐子上边,又拿夹子将罐子起锅放到一旁的长案上。
等到罐子放的稍微有了凉意,几个婆子拿粘土和的泥将罐子密封好,做好这一切就开始叫过几人来把这些坛子罐子的搬到地窑中存放。
眼看着这一锅果子蒸煮好了,也到了午时该吃饭的点,云瑶叫厨房整了几个菜,弄了些果子汁和齐宝瓶一起用过饭。
因着于龙成日的不在家,齐宝瓶倒是常来府衙和云瑶做伴,云瑶怕她来回奔波劳累,就在后宅给她也收拾了一间屋子,吃过饭。云瑶和齐宝瓶各自回屋睡觉去。
齐宝瓶回屋倒头就睡,云瑶却还有事要忙。
她叫牡丹找来家中的管家何婆子,不一刻何婆子匆匆忙忙过来,一进门就弯腰给云瑶见礼。
云瑶笑道:“可吃过饭了?我这里叫你叫的急了些,要是没吃饭,呆会儿去厨房加两个菜,就说我说的。叫他们给你整治两个好的。”
何婆子赶紧笑笑:“吃过了。吃过了,刚吃过饭听太太传唤,就赶着过来了。”
云瑶点头:“倒劳动你这样匆忙了。芍药,你去屋里将我留的那半袋果干,还有才得的奶果子拿来叫何妈妈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着玩吧。”
何婆子一听越发的欢喜,东西多少倒是小事。何婆子两口子管着这府里大小事务,倒是不缺那三瓜俩枣的。关键是主子看中,她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太太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何婆子拿过那红漆食盒寻了地方坐了问云瑶一声。
云瑶想了一时道:“这肃州城可还有什么好些的小巧宅子,也不用多大,不拘两进三进的都成。关键是地方好,建的精致。”
何婆子想了想:“这我倒还真知道一些,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平老爷。年前的时候跟他独子去江南做生意,家里的宅子就住不着了。一直想要卖了,只是价钱上总是谈不拢,扔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呢。”
皱皱眉头,何婆子又细想一些时候:“另外还有梧桐巷也有两家宅子建的是极好的,只是有一家遭了灾急着用钱,另一家是宅子极多住不着了,都想早些卖了。”
云瑶点头:“叫你家里的注意一些,多寻几处好宅子仔细瞧着,比较一下哪个更好就买下来,再派几个人过去整治洒扫一番,缺什么采买好布置干净,另外,寻两家本份的人家买下来先送到买好的宅子里看守门户。”
何婆子也不敢问为什么,赶紧应下,笑道:“回家我就叫我们那口子好生打探打探,若是好就禀明太太做主。”
“这件事情还要劳你们两口子费心,如此,何叔最近这几天就多歇息,抽空帮我好生打听打听。”云瑶又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后谈及齐老牛两口子要来的事,便叫何婆子挑几个精细的丫头婆子好生收拾一个院子。
何婆子一一应下,坐了片刻见云瑶脸上有几分疲意,也就起身告辞。
何婆子前脚走,芍药小心的问云瑶:“太太这般急的寻宅子做什么?”
云瑶看了芍药一眼:“你还记得早先在长安城咱们见过的那个燕娘么?”
“燕娘?”芍药思量了好一地儿才记起:“就是那个教坊司极会种花的燕娘?”
“正是。”云瑶含笑点头:“她才刚刚来了信,说是想了个办法从教坊司出来,想要投奔我们,托我在肃州帮她置办个宅子,看样子,是打算在肃州长住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也不容易,能帮的,我也想帮一把。”
“太太好心肠。”芍药想着早先看过的燕娘的样子,长的也不是多好看,再加上年纪又大了,看着也是个和善人,应该不是那等甜言蜜语哄人的,便跟云瑶道:“燕娘种花种的多好,她要是来了,奴也跟她学学种花的手艺,以后也是个糊口的本事。”
云瑶知道芍药并不想一辈子为奴,她是想以后能够嫁出去给人做正头娘子的,情知她这是替以后打算,就对她嘱咐一句:“学些本事也是好事,总归我现在时间多的很,得了空,我教你识字算帐,以后嫁了人打理后宅也方便。”
芍药登时大喜,赶着跪下给云瑶嗑头,云瑶最看不得这个,立即就要扶她,芍药却道:“太太叫我嗑了这几个头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云瑶无奈,只能任由她嗑完头自己起身。
芍药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是极为欢喜的样子。
“罢,我看你今儿是睡不着觉的,即如此,中午你便轮值吧。”云瑶笑骂了一句,随后打个呵欠上床